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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多用些。”雪芦堂北面的大窗户推开,抬头就能看见秋水、禽鸟、残荷和楼阁,美不胜收。不过姜焱的注意力被比美景更好的人吸引了。秋日最惹情思,山风吹散云雾,化作披帛,与神女缠绵在一起。堂前活泼的鸟儿在偷窥,却被一颗紫红色葡萄惊走。宣政殿。姜灿过来与父亲商议事情,进殿一看居然没见自家娘亲,奇怪道:“爹,我阿娘呢?”姜榕听了,眉头一皱,道:“议事时不要喊我爹,要叫我……”“父皇。”姜灿接道。姜榕哼了一声:“没大没小,还和小时一样。蕙香回来了,你娘和她在说话。”蕙香的夫君李昭道作战英勇,富有才略,是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夫荣妻贵,蕙香封了诰命。姜灿闻言道:“原来是蕙香姑姑来了啊。爹……父皇,你觉得我的议案如何?”姜榕微微点头道:“修筑河渠将南北水系连起来,确实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只不过不能操之过急。”姜灿点头道:“儿臣也是这么想,修河工事繁重,工程量又大,只怕几十年也未必能完成,但也不能因为工程期长和工程量大,就搁置下来。如今南北水系各不相通,南方的租税转运耗资巨大,民不堪重负,国家财赋不增长。水运的成本只有陆运的十分之一乃至二十分之一,若能连通,造福百代。因而,儿臣以为这运河必须修。儿子和东宫的官员商量过了,派专人先测量,再根据各地的水文、远近、租赋、地缘……等因素综合考虑,分成十数期,慢慢修筑。”“好。”姜榕点头道:“这事一定要慢下来。咱们大周为什么建立,是因为前梁徭役繁重又有苛捐杂税,弄得民不聊生,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跟着我起兵反梁。前代覆车,殷鉴不远。”姜灿郑重道:“儿臣晓得。”姜榕颔首,他对姜灿这位太子是满意的,继承了母亲的心地仁厚,而且文武兼备。议完事,姜榕叫住姜灿道:“你给我拟个旨意。”“什么旨意?”姜灿听了,一边铺纸蘸墨,一边问。“你妹妹受了委屈,赐她些东西。我说你写,赐金佛一尊,金如意一柄,玉如意一柄,璎珞项圈六个,珊瑚盆景一对、绸缎一千匹。”姜榕道。姜灿写好后,吹了墨迹,拿上来给父亲看。姜榕看完,叫人送到公主府上。“我操心你妹妹,你不会怪我偏心吧?”姜榕突然问。姜灿笑道:“妹妹受了委屈,我这个兄长没机会出手,正心里愧疚着呢。儿子媳妇说过几日专门为妹妹开个赏菊宴会,邀请妹妹过来乐呵乐呵。”姜榕闻言笑起来,道:“你妹妹与你们兄弟不同,若是你们兄弟遇到你妹妹这种情况,不说我出手,天下人就能逼死你们的妃子。但到了你妹妹这儿,即便是李家主动提,朝臣不说但我心里明白,他们背地里说皇家霸道,说你妹妹不守妇道。你们兄弟平日忙的都是大事正事,家事对你们而言就是偶然分出精力处理的些微小事,但对于你妹妹而言却是正事大事。管你妹妹的事,不能想当然。你是太子,你兄弟是亲王,我不担心你们,独担忧你妹妹。”姜榕说着叹息一声:“你妹妹贵为公主,尚在婚姻中受委屈,这让我怎能不操心呢?”姜灿听了默然,叹道:“小鱼……小鱼受委屈了。爹,小鱼是我妹妹,只要我活着,就没人能欺负她。”姜榕嘴角弯起,脸上露出笑容,大为欣慰:“你是个好孩子,江山和家人交给你,我都放心。”姜灿听到这话,又瞧见父亲花白的头发,心中一酸,差点落泪。姜榕摆手道:“你去忙吧,别仗着年轻把身体累坏了。”姜灿行礼告退,转出暖阁碰到驻足的母亲,他不知道刚才的话母亲听到了多少,但是他想对母亲再说一遍:“阿娘,我会照顾好妹妹的。”郑湘闻言笑起来,伸手为他整整衣领,眉眼弯弯,颔首道:“我知道。”姜灿听了,心中一暖。郑湘又道:“不独小鱼,还有莉莉、芳芳以及蕾蕾,蕾蕾无父以后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身为兄长、父亲和舅父,多看顾她们一分,她们就能畅快一分。”姜灿郑重地点头:“儿子记住了。”“去忙吧。”郑湘道。姜灿告辞后,郑湘进了书房。姜榕一脸得意地朝郑湘招手,郑湘走过去,只听他压低声音邀功:“小花被我说服了,你以后不必忧心小鱼和蕾蕾的未来。”郑湘也压低声音回:“你……你算计了你儿子。”姜榕拍拍胸口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以后就放宽心。”郑湘笑着点点头,道:“你有心了。”姜榕大悦。姜灿晚上回到东宫,与太子妃李瑶芝说起此事,叹息良久,伸手摸着八个月女儿芳芳的头发,叹息道:“咱爹说的是啊,我现在都担忧芳芳她们的未来了。”李瑶芝垂首,道:“若殿下不为姊妹侄甥女儿出头,这天下又能指望谁为他们出头呢?”姜灿颔首,叮嘱道:“你要好好教莉莉和芳芳,小鱼那么金尊玉贵,也生生受了委屈。”“我知道了,等莉莉和芳芳稍大些,我请名师教导她们,还有蕾蕾。”李瑶芝道。姜灿点头,又道:“过两日,我要去洛阳一带巡视,家中都交给你了。”李瑶芝:“我已经将行李打点好了,你不用担心家里面。只一件事,我拿不定主意,要同你商议下。”“什么事情?”
“父皇的寿诞贺礼。父皇不喜欢奢华,但我们为人子女也不能太过寒酸。东宫准备的贺礼中,比较名贵只有一尊白玉麻姑献寿像和一架泥金百寿图,剩余的则是些寓意吉祥的东西。”李瑶芝道。姜灿想了想,道:“我路上抄几本《孝经》。爹不在意这些,但是朝臣看着。”李瑶芝道:“殿下此去洛阳公务繁忙,又舟车劳顿,怎么有时间去抄书呢?不如问问母后,父皇喜欢什么。”姜灿一听撇嘴道:“阿娘从地上随便捡个草棍,爹都能当宝。问了也是白问。”李瑶芝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若是真有用,何乐而不为?”“我还是抄《孝经》吧。”姜灿无奈道。形式主义害死人啊!李瑶芝突然道:“我在宫中,事情不多,不如我来抄如何?你我夫妻一体,谁写都是对父皇的一片孝心。”姜灿想了想,道:“我抄一本,你抄一本。”“好。”李瑶芝觉得寿礼还是有些不成样子,决定向母后求助。次日,李瑶芝去定省,悄悄问了母后此事。郑湘道:“陛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准备的这些就很好。”李瑶芝道:“父皇母后爱怜,但这是我们的孝心,竭心尽力才好。”郑湘灵光一闪,脸上露出笑意,道:“旁的不用,我听说有什么彩衣娱亲,让小……太子来个彩衣娱亲随便舞两步就好,你父皇看了一定会高兴。”父皇高兴不高兴,李瑶芝不知道,但她知道母后一定会非常高兴。母后高兴了,父皇肯定会高兴。李瑶芝回到家中,将讨来的主意说给姜灿。姜灿哀嚎一声,倒在榻上:“阿娘这是想让我死啊!”李瑶芝目瞪口呆。突然,姜灿猛地跃起,道:“拿纸笔来。”李瑶芝虽然疑惑,但依言拿来纸笔,问:“殿下要做什么?”“不能我一个人死,我要拉上三兄和五弟,六弟也不能放过。”姜灿言语愤愤。“爹,我的功课做完了。”姜灿的长子阿蘭捧着功课进来,一脸求表扬的小得意。姜灿眼睛一亮,招手道:“来得正好。爹这里有个好事,也有你的一份。”李瑶芝:“……”她后悔问母后了。 彩衣娱亲“兄长害我!”驿站里,烛光昏暗,阿高脸色苍白,颤抖地捏着手中的信,眼睛里都是绝望之色。赵王妃谢孟姜闻言,差点跌了手中的茶杯,神色惊惶,忙问:“太子说了什么?”阿高将信递给谢孟姜,双手捂着脸,曲肘撑在桌案上,浑身笼罩着绝望的气息。谢孟姜看完,深吸一口气,缓了又缓,才将被“戏耍”的恼怒化为平常心。“戏彩娱亲,老莱子之孝。殿下既为陛下祝寿,而且太子殿下这么说了,只怕推辞不得。”谢孟姜道。阿高以手覆面,不忍面对残酷的现实:“可我不想穿得像个傻子啊?”谢孟姜默然无语。“可我又不能拒绝兄长。”老爷子年事已高,以后他就要太子兄长手底下讨生活,不敢拒绝。若是拒绝了,只怕有更丢脸的事情等着自己。我那小肚鸡肠的兄长啊!谢孟姜看着泫然欲泣的赵王,想法早就跟着赵王的五官跑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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