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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记得我和你说的——如果我让你杀了我,不要犹豫。”我提醒她道。
“……不愧是沈顾问,还真是理性。”半晌,她看了下通讯道:“不过,我刚收到一个消息。还是和你说下吧。”
我低头看向她递来的通讯器屏幕。上面是途径禁闭塔的密切接触人员名单。
有裴追。
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我一直躲着他,裴追便来了禁闭塔堵我,虽然也没真的说上几句话。
他会因此感染上这个还无解法的诅咒吗?
我缓缓皱起眉,感受心腔里一种全然陌生的滋味。
仿佛心脏被提起来,捏紧了,豁开一道伤痕,再挤出一线血。
和准备自己赴死时不同,甚至和得知千人感染时也不同。
——高于理性,高于数据。
——甚至不够光明,难以启齿。
那是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独一无二的私心。
是沈无对裴追的私心。
作者有话说:
末世本来表面的稳定和平就非常脆弱,沈无这么操作其实是有问题的,前面也可以通过一些人的侧面反应看出他其实非常独,不会圆滑地处理基地这个庞大政治体的关系。但这就是他的性格,人的性格会决定行为方式和结局
隐瞒家属
好消息是,当日下午,裴追的初步检测结果便出来了,他并未被【丢手帕】诅咒感染。
坏消息是,三日路过禁闭塔共四千余人,目前已核实确认三千人。初步确定……其中近半都被感染,有一千九百余人。
而这些人中,又有几人已确定成为新的传播源,目前他们传播了多少人还未确定。
瘟疫就是这样,指数级扩散,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
而更糟糕的是,才几小时过去……我已出现几次肢体反应迟缓的症状。
另外,我对时间敏感,还能确定意识曾间断地出现过几次从几十秒到几分钟不等的真空。
显然,如我预料……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丢手帕】的怪物正在试图控制我。
我的时间应该已不多了。
我需要去看看被感染者的情况。
一路走去禁闭塔,我便感到氛围有些异常。
先前虽然大部分人也畏惧我,但只是更恭谨些,大体还算得上正常。
如今我走到哪里,人群便会远远让开,恐惧地低下头。我开口想说什么,他们腿就抖得如同筛糠,看起来想跑又跑不动。
一旁塔罗说道:“他们在怕你。沈无,最近盛传一些不太对劲的小道消息。说你聚集这数千人关进禁闭塔是要杀了练邪法。”
她揉着鬓角的头发:“我也不知道这么离谱的话是怎么传出来的。但太多人说了,我没时间一个个压,也压不住
——你知道的,越是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用官方立场去辟谣,反而越搞越乱。”
几日下来,她一个在末世都想尽办法把自己打扮得干净漂亮的姑娘,如今嘴唇都苍白起皮,曾经慵懒妩媚的卷发成了堆杂草。
“你有什么方法吗?”估计是我看着她一直不说话,塔罗满怀希望问道。
“不,我只是在想,你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一熬夜就看老许多。”
我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也不是只有刀口舔血才能救人。去找你的苏落吧,她是世家出身,见识比我们都广,或许能找到【丢手绢】的解法。”
听我开头几句,她还一副要爆炸的样子。我话说完,塔罗却神情逐渐严肃:“你又憋着什么坏事了啊?不是之前还要我看着你?”
我轻描淡写道:“后来想了想,让你杀我的确不太地道。
我找到了几种毒和咒法,都能控制死亡时间,等差不多了自己用便好。你帮我把感染名单之类收集完了,便走吧。”
“怎么了?”她十分警觉。
“说不上来,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我实话实说:“你在这里该做的也都做了,多的忙也帮不上了。先离开吧,去找苏落、林川他们研究【丢手帕】诅咒,找到了便回来救禁闭塔里的人,这是大事。”
塔罗拨弄着落在肩头的卷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是答应了。因为这的确是当前最紧急且关键的事。
“寒暄客套便不说了。你记得收拾下自己,苏落是体面姑娘,别见人家还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我抽出一根烟递给塔罗,帮她点上。自己也咬着一根,低头点燃了。
这是荒凉、朝不保夕的末世下的一个傍晚。
灰色的天际尽头挂着血红的残阳,边上已隐隐绰绰地露出蓝月的阴影。
我们心照不宣地享受这一根烟的时间,作一场心照不宣的朋友诀别。
“见到她,你们会聊什么?”我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谁?苏落吗?”塔罗一脸莫名:“说实话,还是就一些有的没的废话比较多吧。她不喜欢裙子、发型这些女孩的东西。所以我和她共同语言和与你们其实区别也不大——但是有个区别。”她说着说着,兴致渐起:“同样一件事,和你们聊可能就挺没劲的。但她即使就那么面无表情地那么一点头,我都觉得怪有意思。”
居然很像。
很像我和裴追。
“说起来,你准备和你徒弟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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