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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就看到了裴追身边的我。
也不知是不是全市只有这家医院,医院里又只有他一个医生,总之真是命运般的重逢。
我和医生对视一瞬。
裴追扶着母亲的病床,侧头看了我们一眼。我知道他应该是记得之前在癌症楼的偶遇。
医生看起来是裴母的主治医生,我哪怕现在不和他照面,接下来几天也很难保证。我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当下一不做二不休,忽然上前两步,揽住医生的肩。
“下面还有病人吗?这么巧又遇到了,聊几分钟?”我又对裴追抬了下下巴:“我离开会儿。你先陪你妈,回头病房来找你。”
医生可能被我过分熟稔的态度弄懵了,莫名其妙地被我带到了楼梯口的吸烟区。
我点了支烟,刚想说话,忽然头部一阵剧痛。
这次的疼痛和之前不一样,还伴随着意识丧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正丧家之犬似的抱着头蜷缩在楼梯角落。
“我去叫急救!”医生被吓了一跳,要跑去喊人。
我撑着扶手借力,终于勉强抓住他的衣服:“站住!”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嘶哑得厉害,就像卡了个刀片。
第一反应竟是,还好裴追不在。
我趁医生迟疑了一刻,抓紧时间开始胡扯:“我一时半会死不了,等等再说——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医生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我:“你是不是不想那个年轻人知道你的病情?”
我略微惊怔。
医生不愧是见惯最多生死的人,一眼便看穿了我这点上不得台面的私心。
仔细回想,似乎从很久以前起,我便下意识地不愿让他看到我狼狈垂死的样子。
许多深夜喝得伶仃大醉方归,是为了盖过身上的血腥气,为了麻痹神经不露痛色。
深色的衬衣能让血迹显得不太显眼,抽烟时弥散的灰雾能掩饰面色与神情。
好在那时虽偶尔负伤,却从没人真能将我逼到命悬一线。
年轻时尚且稚嫩,才让貓灵钻了空子。而进入末世后,我的法术竟一日千里起来。
因此,当真让我有了如现下这般赴死心境的…除了时间法阵那次外,便只有一回。
只是那回,我原是要……自裁。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鼓励~~
床上的少年,在学裴追
黑天降临后,世界进入末日纪年。
最初的半年里,人们其实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像貓灵一样,他们会把它当成一只可爱的流浪猫收养回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满足了“瘟疫的传播规则”,于是在诅咒中以一种古怪而残忍的方式死去。
当时怪谈灵异一度盛行,世界非自然死亡率以百倍、千倍、万倍的速度疯狂上升。
我集合了一批圈内人,调查出所谓的“地底怪物”是末日的源头。
它们其实是人类的怨恨嫉妒等负面情绪、冤死生物的残魂败魄、战争疾病等灾难化身……总之一大堆肮脏、恐怖东西凝聚而成的怪物。
其实甚至根本不能称之为生物,因为这种东西无生无死,表面有意识、有目的,其实只是一团凝聚而成的怨气。
就如貓灵,他们生来便有种本能,那便是利用自己的“规则”诱骗更多猎物。
——这东西甚至知道该怎么伪装成人类喜欢的宠物猫,打滚和撒娇。
而这些怪物之所以会出现,应该是现世出现了异常的“门”,让它们能够进入。
所以原则上,只要找到“门”并关闭,末日就能结束。
但是除了知道“门”很可能在几十年前就存在了以外,我们没有任何线索。
那就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对于怪物的诅咒,最好的方式就是在“窗口期”解决。
比如裴追父母当年的事,如果我略微谨慎些,在七天内“诅咒合约“生效前打断,他们便不用死。
但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死亡率则会大幅提高。
因此,可想而知,地底怪物爆发后根本没时间一个个处理。
于是,我只能求助于组织,又浪费了一年时间,通过位高权重的客户不断和政府接洽。
但有资格学习法术的人千万里寻一,再加上一些更复杂的因素——比如政治、媒体、人心稳定等等,等我真的说服高层相信这些事并且具备一定话语权时,又过了两年。
这时其实距离黑天降临已过去整整三年,生活系统早已全面瘫痪,上学、工作、娱乐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马路上都是落叶杂草,偶尔甚至能看到人和动物的尸体。
是当之无愧的末日之景。
如今的地区划分不再以行政区划分,而是基地塔。
基地塔有阵法保护,收容平民,是唯一能保证地底怪物无法踏足之地。
全球共数千个基地塔,每一座基地塔我都去过,因为我会给他们加诸防护结界。而其中五座是占地面积最广、人流最大的。
有一座是在国内,也是我最常待的地方。我也在那边寻找有资质的人,让他们拥有自保之力,相应的这些人也有义务协助稳定阵法,外出巡逻,驱散周边的怪物。
基地塔对于末世平民来说就如同生存的机会,许多人卖儿鬻女就为了换一张入场券,也有人举家等死,将生的机会留给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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