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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以朋友相称，因为我知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不配有非分之想。一直到我进京赶考的前一天，我送了这个手镯给她，我跟她讲，如果她愿意，我高中状元回来就娶她，她接了手镯，默认了，你可知那时候的我是何等的满心欢喜？”

他的视线正专注着我，墨玉般的眸子微微流转，瞬间潋滟出一片悲伤。

一句“满心欢喜”让我突然心疼了一下。

那时候的爱情的确比较单纯，婚前试爱同居之类的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否则那时候的妇道人家会被拖去浸猪笼的。

司凌渊、不，魏凡卿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所以他更加守礼仪。

在他的心里，那个女子一定很重要。

有时候，不说一句“爱”的爱反而更深刻。

“那后来你高中状元了吗？”我避开他的视线问。

“中了，我回来娶她了。”他突然笑着说道，脸上浮现了当时那一幕的期待和欢喜。

高状元而魁天下，他一定是红袍加身，带最高荣誉和权势快马加鞭的骑着高大的好马回来见她，我想那时候的他一定是十里八乡最美好的少年。

“她嫁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很冷，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眼里的恨意铺天盖地的涌现，“她死了！”

什么？

我感到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对这个答案有些消化不了。

死了？按照我之前的推断难道不应该是神仙吗？怎么死的？我突然又有点迷糊起来了。

“怎么死的？”我困惑地问。

“我回来她就死了，被我们村的人乱棍打死的。因为村里的村霸刘袍试图非礼她，她不从，最后刘袍污蔑她作风不洁，于是他们把她活活打死了，尸体还丢去喂狗了，我连尸体都没有见到。”

他说到这里眼中有雾水，眼神十分痛苦，他迅速的闭上了眼睛，不让我细看他狼狈的眼神。

这女的居然这么惨？

应该不是我吧？

我才没有这么傻呢，被人类活活打死，然后把尸体丢去喂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可是我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说不出来。

“那你又是怎么死的？”我很快注意到这个问题问。

总不至于是殉情死的吧？

他睁开了眼睛，眼里带着狠辣：“我把刘袍和县令杀了，刘袍可恨至极，县令对此毫无作为，甚至包庇了他。县令死后，他刚刚嫁入王府为妾的女儿就联合王爷和一众官员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为官不仁，残害百姓，心术不正。”

“然后你被朝廷给杀了？”我有些于心不忍地问。

394 留下她

“他们撤去了我的状元，王爷的小妾还用黑狗血泼了我的尸体，导致我的魂魄遍体鳞伤差点魂飞魄散。我不肯认命，用尽全力来到地府，试图见阎王申冤，可是被阴差阻拦，将我打出地府。原来他们收了法师的好处，不让我申冤。”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何晋一定不知道，如果何晋知道，那么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做的？”

“后来我被他们到处追杀，做了很久的孤魂野鬼，甚至是被路边的小傀欺压。我不甘心，我依旧想申冤，我来到了一家神庙，我在庙外跪求神仙相助，跪了三年，换了十几家神庙。”

“神见你了吗？”我有些心酸的问。

“见了，神说只要一心向善修炼成神，心存善念便可清白，清者自清，那么冤屈就会自散。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讥讽的神色，似乎很不屑。

“于是我从不作恶，受了欺辱也尽量忍受。直到有一天，我又遇到了那个作恶多端的刘袍，刘袍居然在地府混了个一官半职，与人间的妖道勾结，又在人间残害妇女，我为之动怒，一掌打死了刘袍和妖道。”

我心惊了一下。

他杀人了……

这是破了修行。

“这时候神来了，神对我说：掌心不留情，心中留有怨，神本慈悲，你性悲凉，不可成神，不可清白。

我怒了，为何放下屠刀立地成神？为何我除恶扬善却被神抛弃？一怒之下，我修炼邪术，吞魂吸魄，大开杀戒自立为皇，创造了厉魂界，收纳了无数的恶鬼，我法力无边，根本不需要把世人放在眼里。”

“……”我居然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替神辩解，但我想先心疼他一下。

短短的文字里需要历尽多少的辛酸才可以如此淡然的说出口？

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个世界抛弃他以后最好的证明。

所以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恨他，都说他是恶的存在，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去问过他因何生恶？

“后来呢？后来你就见人杀人见神杀神？对吗？”我小声地问。

他眸色一暗，眼中的狠意尽显：“我恨透了这个世界，但我最痛的是他们杀了我的心爱之人。我要把这个世界毁了，我要让这个世界为她陪葬。”

原来这就是他当初不顾一切都要毁灭世界的缘故，他不想要权势，他只想要他的夏晚莲和他的清白。

我心疼他，真的心疼他。

他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为心爱之人报个仇，结果却命丧黄泉。恶人为了不让他告状，居然还在阳间找妖道收买阴差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