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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在漓县住了许久却足不出户的道士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还是要隔些日子就乔庄出去趟打听消息。
“我们今晚会去探明,也会派人再去地宫附近查探,辛苦问公子跑一趟。”
一个道人上前,小心翼翼接过纸张。
“若真是长明,诸位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长明还在地宫里,作祟也只能分出怨气。”长生沉声,“需要想办法让他难和外界接触。”
“可以去给地宫附近办喜事吗?”
“……这。”长生一言难尽。
虽然知道柳家很有钱,办几场都不会亏空家底,但问荇这毫无顾忌的话,未免有些招人恨了。
“可以,不过地宫那处是渚明镇和深山野林的交汇处,正是人烟稀少才容易温养怨气,办喜事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渚明镇民风尚可,但里头地广人稀,说不定柳家找十来个人去舞狮,舞两个时辰都不见得有几十个百姓会看。
“听着有些亏,那就算了。”问荇想了想,“依照你的话说,其实让地宫附近人变多,也能够给长明添麻烦。”
“自然是,可那附近本就人少,总不能雇些人过去,就在地宫附近转悠。”
虽然依照柳家的财力,确实有能力做这事。
“不必,我有个办法。”问荇微微一笑。
“我记得渚明镇是淝县管辖,而且淝县的县令年后才刚上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跟谢县丞关系好的新县令,八成也是个好官。
长生背后一冷。
为什么渚明镇的地宫可以牵扯淝县,问荇这是想做什么?
天色已晚。
“进宝,别偷看了。”问荇看向空荡荡的窗台。
从刚才就有道士往窗台上偷瞄,却没有驱赶的动作,他就猜是哪个认识的鬼在窗口偷听。
喜欢趴在窗台上的也就只有进宝,小孩是五短身材,所以趴着偷听不会和其他鬼一样过于狼狈。
众目睽睽下,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窗边,被一群道士盯着,进宝苍白的小脸上露出羞意:“看什么!”
道士们齐齐别开目光,赵小鲤抿住嘴忍着笑。
进宝手忙脚乱跳下窗户,哒哒哒跑到问荇跟前,站着还没坐着的问荇高:“问大人,我不是故意听的。”
他只是真的很担心。
“没事,我需要你们帮个忙。”问荇摸了摸进宝的头,缓缓露出笑,“可能要去干些坏事。”
“唔……坏事?”
进宝懵懂地眨了眨眼。
束手无策
是夜,渚明镇。
两个晚归的农户走在路上,一个扛着锄,一个身后跟了条大黄狗,神色都颇为紧绷。
“你听说了没,就咱们东头那片林子跟前,最近些时候是真的有鬼。”
路过黑黢黢的树林子,戴草帽的农户压低声,搭在肩上的锄头应景地微晃了下。
“你……你信这些干啥。”另个肤色黑的农户咽了咽口水,他自然也听说了这几日的传闻,“要是怕就快点走,还挪不动腿。”
可毕竟是传闻嘛,他又真没见过。
而且那群说这话的说得唾沫都飞出来,但胳膊腿儿个个长得好着。要真有鬼作祟,他们哪能安生坐在大树下说闲话。
“牛哥说得对,我们快点走,快点走!”戴草帽的农户牙齿站站,小声嘀咕,“最近夜里的天都变冷了。”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四周无缘无故起了阴风,凉意几乎要渗透到他们骨子里。
身后发出呜呜的声音,带草帽的背上不住渗汗。
“呜呜呜……呜汪汪汪!!!”
他回过头去,发觉那条半人高的大黄狗尾巴竖得笔直,呲着白森森的牙,模样和进山踩到竹夹子似得反应激烈。
犬吠声越来越大,两人停在原地,不知是要绕至少多走半个时辰的远路,还是硬着头皮抄近道。
难道真有鬼?
被喊牛哥的男人胆子勉强大点,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可眼睛还是不自觉往地上瞄。
黑黢黢的夜晚无边无际,除去两人紧握的火把,没有第三道令人安心的光亮。
“呵………”
树林里传来男子的轻笑,听着僵硬,泛出死气。
鸡皮疙瘩爬满两个农户的全身,咣当一声,有个火把落在地上,瞬间被微潮的泥地熄灭,后续连半点滋滋声都没出来。
瞧见同伴吓得六神无主,“牛哥”暗骂了句:“狗日的。”
本来就两道光,现在可好,被这傻小子闹得只剩下一道了。
戴草帽的农户战战兢兢捡起火把,可火把却无论如何都亮不起来,反倒是阴风越刮越大,呜呜的哭泣声不绝于耳,原本明亮的另个火把也隐约有熄灭的架势。
“牛哥,我我我们走远路吧。”他哭丧着脸,“怕是真有鬼!”
山里本来就有神神鬼鬼的传说,总有人孩童或者醉汉说瞧见奇怪的人影,最近几天连他们这些阳气足的壮汉都不能幸免。
“……走远路,快走。”肤色黑的农户咽了口唾沫,“胆子这么小,还不和我挨近些,免得走散了不知道哪去寻你。”
两人片刻不敢多留,凑在微弱的火光前原路折回,步子越来越快。
走出去半刻钟,他们才感觉自己的体温重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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