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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连鹊也不惯着他:“给你留了糖糕,是你嫌冷不吃。”

“啧。”

问荇语调幽幽:“夫郎又在哄我,你肯定也一道给赵小鲤买了。”

“保不准连糖糕都不是独我一份。”

“没给他买糖糕,就给你买了。”

柳连鹊看赵小鲤在山里闷久了馋得慌,可怜的小哥儿什么都想吃,他干脆多塞给了赵小鲤些钱,让他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柳连鹊给他碗里夹了块糖糕:“我不吃饭你要念我两句,吃了又惦念和我一道吃。”

“好话都让你说齐了。”

“反正你明早要和我一道吃。”

问荇嘴硬着,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脸上却还摆着不情愿。

“往后都和你一道吃。”

柳连鹊明白问荇也就是想听他说几句好听话,不会真的动气,只要顺着他说就行。

他得了想听的话,从来不会寸步不让。

吃到一半,问荇才想到和柳连鹊一道来的道士:“夫郎,隐京门的道长们在哪?”

柳连鹊咽下粥,才不紧不慢道:“他们还不放心我们,所以暂时不走。”

“有处我投了钱的客栈,就让他们先住进去了。”

“赵小鲤单独住一间,来的女道长也是,其他道长两个人挤一起,掌柜会给他们去送饭吃。”

那家客栈位置一般,但胜在隐蔽又环境好。当时投钱也只是试水,没想到还能在这派上用场。

“夫郎。”

“嗯?”柳连鹊抬起头,不明白问荇为什么突然认真起来。

“我要是哪天没钱了,能去你的铺子里收租吗?”

问荇可怜兮兮眨着眼,说到最后,抿了抿嘴,险些原形毕露。

“胡闹。”

柳连鹊用指节轻轻敲敲问荇的手。

“注意些,手要碰着碗了。”

翌日,清晨。

问荇三步并作两步,提着包子和粥推开门,柳连鹊正在梳理头发。

青丝垂落,他的心思却在其他事上,有一搭没一搭梳着头,嘴里轻念着什么。

“别想待会怎么和柳夫人说话了,怎么说都行,先吃饭要紧。”

问荇将热腾腾的包子墩在桌上,看见问荇搁下梳子洗过手,不由分说从里面拿出来个豆沙馅儿的塞给他:“你尝尝,还热着。”

“好。”

看见问荇,柳连鹊方才的紧张略微松了些,接过包子斯文地小口咬着。

春天就是这般,昨日还在下雨,可今天又是风和日丽。

半个时辰后。

议事堂的门被推开,可跟随家丁们进来的只有问荇一人。

柳夫人面前的屏风仍然在,她不急着开口,等着所有家丁退出院子。

“他呢?”

“连鹊马上就来。”问荇不卑不亢。

他话音落下,容貌清隽的青年才从暗处走出来。

他抬眼看向屏风,眉间的红痣醒目,眼中已无半点茫然或无措。

“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我没吃饭。

小问:你怎么能不吃饭。

鹊鹊:我吃饭了。

小问:不和我吃,我要闹了!

我和你走

顾不得问柳连鹊是如何入室,柳夫人透过屏风的细缝,窥看着柳连鹊的身影。

他气色比在柳家的二十多年都好,即使面对当下算得上沉闷严肃的场面,也不似曾经那么紧绷。

她竟然不敢走出屏风去,因为柳连鹊看屏风的眼神就像平静无波纹的湖面,投颗石子进去都没太大水花。

柳夫人很清楚,她出去后,柳连鹊给她的反应只会让事态更加难堪。

“鹊儿,你愿意再帮娘一次吗?”现在的柳连鹊过于陌生,她声音微微颤抖。

“自然愿意。”

“可此次事了,我也不会久留柳家。”柳连鹊的语调无起伏,甚至有些冷漠。

他说得委婉,但柳夫人立刻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我知道,也不该留你在家。”

“到时候清算好银钱,就按给长子的规矩给你分房和地,分文也不会少你们。”

“那就劳烦您拟字据了。”

柳连鹊睫毛微颤,讲出的话却堪称心狠。

问荇的手悄悄伸出去,在宽大的袖子里同他相握。哪怕装得再云淡风轻,柳连鹊总归现在也不好受。

他是最不想和柳夫人闹到这步的人,可走到这步,一切都非他所害。

“我暂时不方便出面,让问荇先代替我签字画押。”签字据需要双方在场,名义上的死人自然不能出面。

“这不妥当。”柳夫人声音大了些,隐约有些激动,“鹊儿,你应当清楚字据哪怕做过见证,也只对签字画押的人有效用。”

“我知道,我信他。”

柳连鹊轻描淡写,语调比刚才还要轻松。

对他来说,信任问荇比和自己亲娘谈利益轻松得多。

分明可以等柳连鹊活过来的事昭告天下后再立字据,可柳连鹊却选择提防着柳家人,先把定心丸让问荇吃下去。

“你宁愿信他,也不肯信自家人……”

柳夫人满腹的气没处使,头脑嗡嗡作响。

但凡问荇有点心思不纯,柳家偌大的基业都要不稳当。

可现在再后悔再想要挽回柳连鹊都没用了,曾经她优秀的长子对柳家的袒护,全都转到了这表面柔弱无辜,实则精明的穷赘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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