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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好要与我分开,可是那一刻与我倒在大床上时,他的眼角却含着笑。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我哥与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是梦在倒带吗?迷蒙的视线清晰起来,我发现我们不是躺在被套之外,池易暄也没穿那件白色的羊绒衫——他没穿衣服,背对着我还在睡着,脖颈到肩头一道顺滑的曲线。
他与枕头之间的缝隙里垫了条手臂,定睛一看,原来是我自己,如果不是麻了我肯定能够更快地意识到这件事。
光是回想春宵一刻,浑身的血又要往不该充血的地方流了,我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我知道自己昨夜的行为属于趁虚而入、趁人之危,鬼鬼祟祟想把我的手臂从他的脖子底下抽出来,池易暄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在床上翻了个身,姿势从原本背对着我,变成了平躺。
差一点以为自己把他惊醒,平复心跳以后正准备做第二次尝试,瞥见他眼角突然皱了皱,似乎梦到了什么惹人厌的东西。
好在我反应迅速,在他睁眼的瞬间合上了眼皮。
池易暄的头枕在我的手臂上,所以我能察觉到他脖子的转动方向,一时间连他的呼吸声都没有捕捉到,我知道他醒了。
他的头向我转了过来,耳朵贴在我的手臂内侧。
他在看我。
我装成睡得很死,屏气凝神,过了一会儿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床单上传来窸窣声响。
悄悄掀开一只眼皮,我看到池易暄坐在床边,赤 裸着的后背上能看到背肌的轮廓,他准备起身,屁股都离开床单了,忽然动作一僵,又坐了回去。
他的左手绕到腰后按住,展直的手指顺着向下摸去,摸到一半便停住了,从牙关间挤出一声“嘶”。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疼痛的来源。
昨晚我哥被我气到神志不清,我尚且还能为所欲为,现在他醒了,理智回归了,回想起昨天的种种肯定要让我好看,所以我把眼闭得很紧。
谁叫我中 出我哥两回。
池易暄撑着床尾起身,床垫里的弹簧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吱呀声,走之前将卧房的门带上了。
是为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吗?
我努力去听房间外的动静,高高竖起耳朵却什么都没听见。
不会要把我独自落在家里吧?再三思索以后,还是爬了起来,我捡起挂在床头柜上的裤头穿好,赤脚走到房门后,手搭在门扶手上轻轻下压,将它拉开一条缝。
用一只眼睛从门缝内朝外看,池易暄盘腿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一把椅子——是昨天那只被他摔断腿的餐椅。
餐椅原本有四条木质圆腿,他将椅子翻过来检查,一只手扶着它,另一只手握着那只落单的圆腿,观察着剩下三只椅腿与座位的连接部分,似乎在思考要怎么装上去。
以前还在恋爱的时候,家里这种乱七八糟的杂活都是我在做:换灯泡、疏通下水道等等。我将门打开,假装才刚醒来,走到他身边,朝他伸出手。
“我来吧。”
池易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将椅子递给我,手掌撑在地板上站了起来。
原本只是以为底部螺丝松动,想着拿把螺丝刀就能将它拧上去,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脱落的不是螺丝钉。
我将那根摔裂的椅腿拿起来给他看,“没法修了,木头断开了。”
他抱着臂,“胶水粘一下呢?”
“胶水粘不太安全,万一摔倒脊椎就不好了。”
“那就算了。”
他从我手里接过椅子,绕过门厅前地板上的狼藉,将它放到鞋架旁,出门的时候他会顺手扔掉。
玄关地毯上撒满了合照,刚才池易暄去放椅子时,我看到他的眼朝下瞄,脚抬起来,落在没被覆盖到的地方。
虽然我跟踪我哥半年有余,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是我第一次到他家里做客。说得再严格一点,我是不请自来。不请自来还把他家弄得一团糟,我自觉走过去,蹲下身将它们一一捡起来,收进牛皮纸袋之前像在cici收扑克牌一样,将四边在地板上敲一敲对齐边缘,又找他要来扫帚,将破碎的碗杯扫进撮箕。
池易暄提着医药箱进了卫生间,等我忙活完后叫我的名字:
“白意,过来。”
我裤衩上拍掉手上的灰尘,跟了进去。池易暄将医药箱搁在洗衣机上,拿出玻璃瓶装的药水、棉签、纱布等医药品排开。
我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下意识往胸口看了一眼。我的纹身约莫拇指长,虽然伤口面积不大,但毕竟在上面划了好几道,半干的血块像深红色的痂,从创口内长出来,多少有点吓人。
“不用那么麻烦……”
之前没觉得,现在胸口却痒了起来,我不自觉在纹身旁边挠了挠。
池易暄迅疾拍掉我的手背:“还碰!”
“没碰到……”
池易暄让我站到洗手池边,拧开了玻璃药瓶的盖子。
“身子朝前倾。”
“别用酒精浇我。”哥,我害怕。
“不是酒精,这是专门冲洗伤口的。”
他将手按在我肩膀上,把我的身体按得向前倾去,另一只手握着药瓶往我胸口倒了上去。药水淌过伤口,有些刺痛。
“怎么弄的?”他垂着眼问。
“手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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