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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迟驰分神询问。
“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穿回来给我看的难道只是纯欣赏?”
陆时川主动将脖颈送到迟驰面前,等迟驰踌躇片刻吻下来时轻声一哼,语气没什么力道地嘱咐:“今天轻点。”
“……”迟驰伸手轻轻摸着陆时川的脸,吻过脖颈后便不再继续,而是握着他的后颈。漆黑的眼睛里闪动着看不清的情绪,迟驰平时的五官就已经很优越,今天拍杂志时的的妆还没有卸掉,看上去更加精致。
迟驰眼里的思虑不加掩饰,坦然到了极点。
“迟驰,如果你不在这方面尽责的话,我想你也很快会意识到一件事。”陆时川神情很淡,抬手捂住迟驰的眼睛,安静地趴在迟驰身上咬耳朵,“我不是非你不可。”
陆时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着心都在颤动。人一旦撒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自圆其说,所以他捂住了迟驰的眼睛。
陆时川不想让迟驰知道他的情感。
十三年前的自卑像一条永远找不到终端的藤蔓缠在陆时川身上,在这几千个日夜中缠得越来越紧,哪怕他现在已经握住斩断藤蔓的刀刃,可身上依旧铐着无形的枷锁。
于是他用一个卑劣的谎言欺骗了迟驰,让与他亲密这件事变成一种义务和职责。
只为了逃避那种迟驰讨厌陆时川的可能性。
迟驰抱他的手一顿,他卷起陆时川一缕头发,心头涌上一股平静到诡异的怒火,安静地从心底直接烧到喉管。陆时川确实不是非他不可,没有迟驰,陆时川可以自己解决,没有迟驰,陆时川可以用钱换别人来。越是认识到这个事实,才越让人恼火……才越让人不甘心。
他自顾自冷却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陆总现在这是吃到手了,也是决定不装了,听起来我像个挂牌下海的牛郎一样。”
“你不是。”陆时川的手钻进迟驰的发间,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掌心托着他的后脑。
喜欢你不太听话的样子
迟驰去看望迟若昭,到医院的时候,迟若昭还在睡。迟驰将迟若昭病房里的东西都一一收拾好,再点了份迟若昭能吃的清粥小菜,做完这些后,才慢吞吞地坐在旁边等着他醒过来。迟若昭胃部有肿瘤,这两年陆陆续续地在做治疗,以前做过手术,后来五年前因为迟家的事复发了一次,他身体情况偶尔稳定偶尔不稳定,而迟驰平时工作忙,很难腾出时间去照顾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迟若昭长期住院。
刚开始还没那么缺钱,但迟若昭一直住在医院,情况不稳定的时候可能就是笔大开销,几年下来,没有点殷实的家底很难吃消,更别提是家道中落的迟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种道理撞上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谚语,也算是倒了血霉。迟驰取完餐回到病房后,才发现迟若昭已经醒了。
迟驰架好桌板,将餐食摆在桌板上,嘱咐道:“稍微凉一点再吃。”
眼前这个被病痛折磨得越发瘦削的男人看了看迟驰,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他静静地盯着迟驰,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叹出口长气:“我听小山说,你上次来我睡着了,没见到你。滇南那次山体滑坡危险吗?”
“我没事,你养好病就行。”迟驰回答着,动作利落地上前将床挑高,“差不多可以吃了,慢点。”
迟若昭手指捏着瓷勺,手臂无力让他忍不住发抖,尽力吹着气,将就着往嘴巴里塞了一口,他半垂着头:“小迟,你不怨我了吧。”
这样的话,迟驰每次来,迟若昭几乎都要说上一遍。
这次不太一样,迟若昭手顿了顿,声音里还带着点异样的情绪,似是自责:“你在越川……”
“谁跟你提的。”迟驰目光淡淡,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迟若昭,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冷冰冰,不近人情。
迟若昭过去的交友范围广,哪怕现在不太联系,也能有些许东西传到他耳朵里,总不可能是霍邱山,霍邱山这个人有时候二百五了些,但是不该说的话不会多说一句。迟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迟若昭,等待良久,也没能等到一个答案,他将脸微微侧过去说道:“人病了躺在床上,没有不出钱给人治病的道理。濒死的鱼躺在案板上,也没有一直不动任人宰割的道理。你是我父亲,你给了我多少年优渥的生活,我给你治病也是理所当然。”
“我以为你妈妈的事发生之后……”迟若昭说出这几个字后,又噤了声,他看着迟驰那双长得像极了他妈妈的眼睛,一时间竟然出了神,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迟迟没有吐出来。迟驰的眉毛轻轻皱起,却没说话,他坐在距离迟若昭稍远些的位置,开始安静地看手机。
一顿饭下去,迟若昭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迟驰替他将饭碗都收好,垃圾一一处理掉,临走前手扶在门框上,平静如水地说道:“这些话,不如等自己病好了去她墓前说,不用对着我说,我能替她原谅你吗。有这些时间想东想西,不如好好治病。”
迟驰的身影渐渐远去,他出了医院大门,寒风猎猎,白色口罩内狭小的空间里,随着他呼吸的频率变得有些潮湿,他索性慢吞吞地摘了口罩,将带来的帽子都全副武装地戴上,低着头看了看时间。这次只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
他和迟若昭的关系不算太好,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准确来说,不能用不好这个词,应该可以说是一般,只是正常维持着普通的父子关系,父亲抚养孩子,孩子反过来赡养父亲,仅限于此。迟驰自从有意识记事后,他就清清楚楚地记得一件事,他母亲生下他后不过两个月就去世了,因为产后抑郁,因为迟若昭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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