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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堆起的防波堤崎岖不平,他走在前方,让我拽着他的袖子。
“不冷。”我专注于脚下的路,像只蹒跚的企鹅。
堤岸尽头,水声潺潺,不时有鱼儿腾空而起,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
悠悠拿出她的步步高手机,单曲循环着“生日快乐歌”,骆沙则托起一个摆满了草莓的蛋糕,含笑望着我。
“怎么样晓筱,这蛋糕诱人不?是我们沙沙亲自挑选的哦!”耿乐边说边把手臂环到了骆沙肩上。
“你说就说,少在那儿动手动脚!”
悠悠伸出右腿,朝耿乐踹了过去,却被他及时躲闪开来。
“赶…赶快许愿吧,等会蜡烛…该灭了。”张扬催促道。
我点点头,对着蛋糕认真许起愿来。
两根数字蜡烛透着火光,在雾气中一闪一闪的,好似精灵的眼。奶油的香气扑面而来,我的肚子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咕咕声。
“快说,许的什么愿?”
“不…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瞎扯,我看你就是着急吃蛋糕吧?”
“放…狗屁!”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个黑熊,给我站住!”
悠悠和张扬又开始斗起嘴来,完好的蛋糕很快变成了他们打闹的武器。
我正惋惜着,忽然被骆沙拉到了一旁。
“晓筱,这个送给你,生日快乐。”
是一幅画,用紫色的丝带精心地缠绕着。
我打开来,画上是两个女孩的背影,手拉着手,面朝大海,彩虹浸染天空。
右下角,她用清秀的字体写道:永葆童心,永远坚守,永远抗争。
让我想起无数个我们牵手走过的午后。
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拥抱的瞬间,我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
“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像十七岁生日这天一样,幸福快乐。”
旭日东升,在奔流的河水声中,我开启了我的十七岁。
十七、新学期,不幸的遭遇
(1)
美好的假期总是转瞬即逝,一晃眼的工夫,新学期开始了。
不幸的是,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我就被爹坑了。
明明前一晚是我爸主动提出的,说什么新学期新气象,非要亲自送我去上学。然而,时钟指过六点四十,他还迟迟没有现身。
我耐着性子又等了五分钟,没等到他的人却迎来了他的电话。
“闺女啊,老爸临时要陪两个朋友去爬山,没办法送你上学了。你自己打车过去啊,老爸晚上来看你,拜!”
我去……你大爷……
刚要破口大骂,忽然意识到这厮是我爸,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抬头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真来不及了!
我不容多想,抓起书包急匆匆向门外奔去。
算了下时间,打车到学校至少要一刻钟,又赶上早高峰,看来七点零五的升旗仪式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我心灰意冷,长叹一口气,钻进了路边停靠的夏利车里。
新学期第一天就这样光荣迟到了。
我越想越气,愈发觉得我爸不靠谱。
(2)
我爸大学学的是地理科学,毕业后子承父业,选择了留校当老师。但没工作几年就觉得太无聊了,又因为和我妈谈恋爱,于是果断辞职回了老家。
那段时间他迷上了收集铁皮玩具,就和朋友商量着合伙开了个玩具厂。由于没有经验,玩具厂很快因为经营不善宣布倒闭。彼时的我爸又沉迷于文学创作,出了两本诗集,一本叫《兔子与鹰》,另一本叫《窗边的小蚂蚁》。
这两本诗集至今还摆在我爷家的书柜里,扉页上有我爸的亲笔签名。我九岁那年曾有幸拜读过,别说,写得倒是充满了童趣。不过,作者本人却很快对写诗失去了兴致。
那之后我爸又陆陆续续地开过酒吧、琴行,甚至还跑到乡下承包过鱼塘,最后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过多久就草草收场。
前不久,他又搞起了茶社,有事没事就和朋友们一起喝茶登山,钓鱼赏景。偶尔一时兴起,还会来个野外露营。
坦白说,我其实挺羡慕我爸的。
我不知道我四十岁的时候能不能像他一样,活得那么潇洒。
可是偶尔的,我又在想,如果他不是我爸爸,那就好了。
他像是永不停歇的无足鸟。
他的家是茂盛的森林,是辽阔的草原,是广袤无垠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他永远都在飞行,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
他有想到达的彼岸吗,我不得而知。
有时候,我会想起我妈对他的评价:没心没肺,吊儿郎当,完全不知道责任两个字该怎么写。
当然,实际上她所说的话,通常要比上述直白得多。末了,她还会加上一句,谁要是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是这么想的,所以她选择了放弃。
但我不能。
我没有办法割舍掉对我爸的情感,我也深知他没有我妈形容的那么不堪。
这样想着,我心中的愤懑似乎又逐渐消散了。
(3)
果不其然,当我赶到学校时,升旗仪式已经进行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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