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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梨和妈妈离开那天,乌云密布,天气预报说有暴雨。

宋茵站在卧室窗前,看见栀梨被徐轻盈力气很大地拽着离开,身上背着栀梨来家里时带来的小包袱,有些旧了,也有些脏了。

“汪!汪!汪!”闪电嘹亮叫着,矫捷地飞奔至大门,隔着大门朝逐渐走远的栀梨着急地喊叫,“汪!!!”

宋茵偏头问管家,“蒋越潇呢?”

管家:“小少爷刚打上点滴,还在睡觉。”

本该在睡觉的蒋越潇,冷不丁从梦中惊醒。

他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拿过点滴瓶就跳下床跑到阳台,冷着一张小脸望向走出大门的栀梨,望着在大门后汪汪直叫的闪电。

一个能借着小屁孩的手算计别人的亲妈,以后指不定怎么对付小屁孩。

蒋越潇想到这,皱眉坐回床沿。

他才不是关心那个小屁孩,纯粹是厌恶徐轻盈,他厌恶徐轻盈,自然也见不得徐轻盈欺负别人!

对。

就像他看不惯徐轻盈,所以录节目时徐轻盈让他在一旁待着,让栀梨一个人洗菜,他偏要过去和栀梨一起洗菜,才不是看栀梨小小一团缩在那里很可怜。

“嘶。”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蒋越潇低头一看,脸色木然。

他刚才起床太急又用手举着点滴瓶扯到了滴管,导致手背上扎的针挪了位置,这会儿鼓出一个小包。

第二天,在公司处理工作的蒋彦恒就得到属下的汇报,他家里那个才八岁的臭小子居然学会找人调查别人了,调查的还是徐轻盈。

“老板,我们——”

蒋彦恒屈指敲了敲桌面,漠然吩咐道,“帮他查。”

徐轻盈算计蒋越潇过敏休克,他们家怎么可能轻飘飘放过,但徐轻盈非说她不知道蒋越潇花生过敏,有意和无意完全是两个概念。

特助点头,“老板,小少爷还让我们查了下徐家的其他亲戚,似乎是想找合适的人收养徐栀梨。”

办公室里沉默良久。

“查。”

特助离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蒋彦恒将钢笔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前,神色冷淡地俯瞰大厦底下的车水马龙。

查徐轻盈情有可原,让人配合蒋越潇查徐家亲戚收养栀梨,这种对利益收获毫无作用的事情他从前根本不会做。

“奇怪。”蒋彦恒微眯了长眸。

他也不是没见过比栀梨还惨的小孩儿,怎么就记住了这个孩子?

窗玻璃上映出蒋彦恒模糊的冷峻轮廓,看着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回家那天第一次见到的栀梨。

小孩儿两手拘谨地背在后面,刘海下一双杏眸明亮乌黑,看见他时,努力了半天才勉强地牵起唇角,露了一个还算笑容的笑容。

那天见面应该给个红包。

蒋彦恒脑海里蓦地冒出这么个想法,连个红包都不给,未免太不绅士。

蒋越寒回国当天,莫名其妙地被他堂弟一脸冷酷地派了任务,让他找借口名正言顺的帮一个叫徐栀梨的小孩儿,还不准说他姓蒋。

蒋越寒:“???”

这年头还流行做好事不留名了?

谁知,他刚和堂弟分开又被他三奶奶交代了一句,许出去的人脉和金钱直接从他三奶奶这边走。

蒋越寒:“……”

原来我们真的不姓蒋,而是姓雷,雷锋的雷。

任劳任命地帮了几天,蒋越寒就被他堂弟问烦了。

“堂弟。”蒋越寒将洗澡时摘下的银色半边眼镜重新戴回鼻梁,斯文的脸上掠过无奈,“我重复很多遍了,我从来也没有许诺给栀梨租什么年租百万的办公楼。”

栀梨一个五岁小孩儿,他吃错药才会许诺租办公楼这种目前看来很不切实际的东西。

蒋越潇皱着小酷脸回了卧室,推开往他手里递飞镖的闪电,兀自纠结。

既然他堂哥没许诺给栀梨租办公楼,他这两天怎么总做梦和池宙抢着给栀梨租办公楼?

梦里,池宙租下一层,他也立刻租下一层而且砸下上学期间赚的所有钱一口气租了十年,结果,池宙竟然也给栀梨租了十年办公楼。

蒋越潇硬生生气醒了。

梦见栀梨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梦到和他抢栀梨的其他人!

“难道我这些天太关注栀梨才做的梦?”蒋越潇仰头躺回床上,望向墙上的视线顿了顿。

梦里的卧室似乎有一副画,他在梦里很宝贝那幅画,柜子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像石头,但他睡醒就记不住了。

蒋越潇拿起一旁的枕头盖在脸上,闷声道:“麻烦!”

可能真的日有所思也有所梦,这天晚上,蒋越潇又做了梦,零零碎碎,让他串不起来,偏偏某些小事刻在了脑海里。

翌日,蒋越潇伸脚扒拉闪电时,眼前闪过捧着草莓小蛋糕的栀梨;看见危叔的儿子危良时,眼前闪过怀里抱着一束薰衣草的栀梨;途径前院的草坪时,眼前又闪过他幼稚地一次次朝徐轻盈和蒋彦恒踢鸡毛毽子的画面。

那个鸡毛毽子五颜六色,鲜艳缤纷。

蒋越潇烦躁地一脚踢开草坪上的小石子,“我怎么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梦里和现实果然是反的,他们家不会一起踢毽子,徐轻盈也没梦里那么讨喜。

下午,回到别墅厅里。

蒋越潇抬起头望着墙上挂的一幅草书,梦里,这里挂了一幅全家福。

全家福里,他奶奶坐在中间,闪电趴在前面,二十来岁的他和栀梨坐在他奶奶两边,再往后则是徐轻盈和单手揽住徐轻盈的他爸。

管家见蒋越潇看了墙上的草书许久,出声询问:“小少爷,你喜欢这幅画?我让人摘下来放你卧室里?”

“不用。”蒋越潇两手插兜走上楼,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墙上的草书,撇撇嘴,“这草书真丑。”

管家:“???”

——

栀梨再次来看徐轻盈时,在大学毕业的那年。

走廊里,偶尔能碰见情绪反复无常的病人和压着他们的护工。

栀梨在门口停下,从门上的小窗往屋子里看,一床一窗一桌。

徐轻盈身上穿着病号服,坐在窗前望着树上绿叶间的鸟雀,脸上神情是栀梨很长时间不曾见过的平静。

从蒋家离开,栀梨和徐轻盈住在一个老小区的屋子里,什么赔钱货,扫把星的形容从徐轻盈口中听过许多,也见过徐轻盈许多次歇斯底里。

在徐轻盈被判定精神疾病的当天,栀梨在外婆的墓碑前坐了一下午。

“外婆,蒋叔叔说妈妈做了错事就要负责。”

“外婆,我好像学坏了。”栀梨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出了心里话,“我一点也没有不舍得妈妈离开,还有些……”解脱似的轻松。

病房门推开。

徐轻盈看了一眼,再次低头撕着手里的纸张,嘲讽道,“你又来了,向蒋家人证明你多善良么?”

栀梨沉默地坐在床边。

两年前,她才发现从前被她给过一颗糖就热情帮忙活像个骗子的大哥哥也是蒋家人,大哥哥是蒋越潇的堂哥,也是蒋越潇派来的大哥哥。

现在,栀梨偶尔会带礼物去蒋家看望宋奶奶和蒋叔叔,至于蒋越潇,自从两个人在大学重逢,他就越来越不爱听栀梨叫他越潇哥,天天让栀梨独独叫哥就行。

徐轻盈倒不知道栀梨和蒋家的牵扯,只知道她会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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