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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娡坐在谢玹身旁,思绪飘远,不禁叹息一声,想到一路走来见到的流民,心里生出点惆怅。

听到她这一声轻叹,谢玹放下手中的书籍,偏头打量她,微微蹙眉:“姣姣,你是觉得与我在一处,很是无趣么?”

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籍,古朴又厚重。

容娡刚才见他在屏气凝神的翻阅,神色认真专注,便没有打扰他,兀自出神思考。

闻言,容娡收回心神,摇摇头,往他身上偎了偎,娇声道:“能与哥哥相处,我怎会觉得无趣。方才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谢玹抬手将她揽入臂弯间,垂眸凝视一阵她娇美的面庞,缓声道:“你若觉得无趣,可言于我,我近日看了些书,若觉得无趣时,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书中所写。”

他跪坐时背直如松,端方恪礼,哪怕容娡没骨头似的缠在他身上,也不曾改变他的坐姿。

容娡不禁有些好奇:“什么书?”

谢玹垂着眉眼,眼睫轻眨,似是回忆一阵,而后温声背诵:“凡交战,先须端坐,定气凝神,以鼻引清气,口呵浊气一二口,节次叩齿舌搅华池,咽液,行导引之法。候他情|动,掐取彼右手指纹,咂住他舌,取他津液一口,仍吸……”

容娡只问他是何书,没想到他直接诵读起书中内容来。

他所读的书多半是圣贤典籍,容娡还以为他要告诉什么大道理,默默腹诽——哪有情人间的相会是背书的,这未免太枯燥了些。

但想到谢玹的禀性,又觉得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左右他声音很好听,即使是念书也不沉闷,便耐着性子听。

然而听着听着,她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谢玹口中所述分明是……

分明是房|中|术!

背后好像烧起了一团火,烧的容娡面色涨红,忙用力推了推他,将他的背诵打断:“哥哥!”

谢玹止住声,略带疑惑地看着她,面色空净又明淡。

容娡又羞又恼,推着他的胸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而抬眼对上他淡然冷澈的眼眸,忽地又不知说什么好。

支支吾吾半晌,只声如蚊讷道:“你、你从哪找来的这种书看……”

谢玹面色坦然:“你既对与我亲吻感到欢愉,却又说我的吻法不对,我便命人去寻了些秘籍,借此学习,方便你我来试。”

容娡霎时哑然无声。

想到从前自己为了勾引他而说过的轻浮话语,她顿时觉得自己是在玩火自焚,咎由自取,浑身都如虫蚁啃噬般麻痒而不自在。

她原以为谢玹是坐怀不乱、清冷自持的君子,才肆无忌惮的任性撩拨。

怎知此人虽的确品性高洁,但太过较真,她随口浑说的话皆被他记入心中,因她的话,什么都想学上一学,这可如何是好?

容娡想到方才谢玹专注的神情,又窥见他眼中的好奇与探究,越发不自在。

她再也不要乱说话了!

僵坐半晌,容娡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我当真不是觉得无趣,只是想到一些往事而有些感慨。——哥哥知道‘血河之役’么?”

谢玹收放自如,见容娡不是在诓骗他,便没在此事上多作纠结。

听到血河之役四个字,他神情变得微冷。

沉默一会,才慢慢点头:“知道。”

容娡又是一声轻叹。

她抬眼看向谢玹,谢玹薄唇微抿,眉宇间攒着点薄冷的阴翳,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沉默的对望一阵,他主动出声问:“怎么问起这个?”

容娡有些惆怅:“方才看见三皇子,忽然便想到了。我阿娘说,她未出阁时,曾见过先皇与太子。先太子出生时满城祥云,福慧双修,阿娘称赞他天姿灵秀,若他尚在人世,不知该是怎样的风貌。可惜……唉,真想见上一见啊……”

肩膀忽地被人扳了一下,容娡不明所以地止住话声,抬眼对上谢玹沉冷的脸。

——明显是不悦了。

谢玹将她扳的面对着他,冷着脸审视她一阵,忽地俯身用力吻住她。

容娡吓了一跳,双手撑住身后的棋桌。

棋桌歪斜,玉质的棋子哗啦啦倾落,洒满她的裙裾,凉润润的,有点儿痒。

谢玹的吻也有点儿痒。

容娡的惊呼被他温凉的舌尖堵回口中。

好半晌,谢玹松开她的唇,脸上的神情重新恢复冷淡。

容娡气息不匀,微张红唇吐气,唇瓣红润润、水粼粼的。

谢玹深深看她一阵,抬手将绵软的她箍入怀中。

两种不同的心跳声,因为这个几乎要揉入彼此骨血的拥抱,渐渐同频交融。

容娡隐隐觉得,此时的他似乎有些古怪。

但她没多想,只气哼哼的指控:“云玠哥哥,醋坛子精。你是不是又醋了!”

谢玹目光闪动两下,嗓音沉缓:“不许想别人。”

“……已经过世的人也不行?”

“死人也不行。”

妄念(加更)

在谢府中住上一段时日后, 谢兰岫开始带着容娡在各个院落间走动,同各房的夫人、娘子渐渐相熟。

容娡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种人情往来,她更愿意待在寡言安静的谢玹身旁, 也好过承受那些夫人仆妇们看向她时,如同衡量物件一般的目光。

但如今她们是居人篱下, 有些应酬交际无法避免。好在容娡一向擅长伪装, 面对人时作出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 尚且能够应付她们的打量。

来谢府第一日时, 容娡便见识到了府中严苛沉肃的家风。随着在各院间的往来, 慢慢发现整个家族的人做事皆一板一眼, 她深受影响, 不得不谨言慎行,渐渐有些理解谢玹为何是那种古板的禀性了。

谢氏重学风,府中像容娡这样大的小娘子,多半在学堂中修习课业,容娡在江东时也在学堂读书。谢兰岫听闻后,与四夫人商议一番,索性也让容娡前往学堂跟着听学。

如此一来, 既不用应付各房夫人, 与谢玹的见面也要方便许多, 说不准还能物色到更为合适的郎君,容娡自然乐意。

谢氏的学子皆在一间讲堂中修习, 不拘男女。

容娡与谢氏族人并不熟识, 她心知肚明谢氏的小娘子们未必待见她, 便也没有主动去攀谈。往往跟着容励来到学堂后, 便寻个角落坐下,一个人安静的温书。

偶尔学的累了, 会悄悄抬眼打量在座的年轻郎君们。

谢府学堂里所学的内容,比她以往在江东的学堂里学的要难许多,她虽称得上聪颖,但所学内容跨度太大,要多花一段时间方可熟读于心。

容娡还算好学,对此并无多少怨言。反正若她有不懂之处,暖阁里还有个学富五车的谢玹等着,随时可以教她。

只是,容娡虽无意攀谈,但她的容貌实在过于显眼,让人难以忽视。

一连几日在学堂听学后,渐渐有人按捺不住同她搭话。

谢珉是第一个被郎君们推搡过来的。

他一见容娡便脸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容、容娘子。”

容娡放下谢玹给她写了批注的书卷,目光不舍的在他清峻横姿的字体上流连一阵,慢慢抬起头,柔声道:“三郎君,寻我有什么事?”

众人瞧清楚她的脸,四周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

谢珉屏气敛息,轻声道:“容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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