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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没有。”东方敛坏笑,“想要就争取,没问题啊兄弟。”
二人继续动手。
终于有一霎,默契十足的两个人同时握住了剑鞘和剑柄——手指捏着手指。
二人唇角齐齐一抽,嫌弃到不行,同时撒手后撤。
“铛。”
可怜的凶剑一头摔进尘土里。
“清平君”淡声道:“行了,去拔,我觉得你不行。”
东方敛笑出声:“我不行?”
他捞起剑,左手漂漂亮亮捏住剑鞘,右手反握剑柄,随手一拔。
剑在掌中,兴奋地颤。
然而……纹丝不动。
东方敛再拔,再不动。
额角跳出一道青筋,他若无其事,蓄起暗力,再拔,再不动。
东方敛:“……”
“清平君”挑眉望着他。
东方敛眸光变了三变,不情不愿把剑递向他:“你来。”
手伸到一半,忍不住缩回,再试着拔了一次。
仍旧纹丝不动。
“清平君”接过剑,手指抚过熟悉的剑身,掠至剑柄,习惯地轻轻一叩。
“笃。”
握剑,五指渐次阖拢。
他瞥东方敛一眼:“看好。”
“哎——”东方敛迅速开口替自己挽尊,“我都拔那么老半天了,就算真给你拔出来,那起码有一多半是我的功劳!”
“呵。”
“清平君”随意一拔。
随意再一拔。
“清平君”:“……”
他发现,用了一辈子的剑,自己居然拔不动。
半晌见他不动,东方敛忍不住催促:“你倒是快点!”
“拔啊。”
“怎么不拔?”
“不是,兄弟,用得着这么慢吞吞嘲讽我?”
“你有没有意思!”
“清平君”被他念叨得忍无可忍,把剑往东方敛怀里一摔,一字一顿:“拔!不!出!来!”
东方敛怔了片刻,捧剑大笑:“噗哈哈哈哈!”
“清平君”皱眉不解。
它是刑天。
为什么拔不出来?
他望向年轻的东方敛,对方也看着他。
“清平君”:“……???”
这玩意儿是他?他怎么就一点儿都不信。
换他年轻时,这会儿已经……
眸光忽一定。
他蓦地瞥向东方敛,果然看见对方挑了挑眉,笑吟吟弯起眼睛,藏起一闪而过的恶劣。
“行。”他动了动手指,“分头行动,迟点我来善堂找你。”
他转身便走。
身后,东方敛意味不明:“哦?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里。”
“清平君”笑了笑。
这个时候的自己,最信不过的便是善人和圣人。
有点东西
“清平君”信步走在丹南城。
他生着一张斯斯文文的清俊小白脸,嗓音温雅和煦,天然便容易获得旁人的好感。
一路走到义庄葬岗,一路把善堂的情况打探得明明白白。
这位捐助善堂的柳大善人,身上多少有点神通在。
行善积德,感天动地。
苍天降下神迹,柳大善人每次做善事时,那一幕场景都会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许多百姓脑海里,如同亲眼所见。
所谓有图有真相。
自此,柳大善人更是美名远扬。
‘有-点-东-西。’
他漫不经心思忖着,修长手指下意识落向腰间,敲击剑柄。
“啧。”
他很不满意。
清平君的这个本命剑,手感实在不行,比不上自己的刑天——哦,比不上被那个小子带走的刑天。
一步踏出,踱至坟头。
铸剑师是有个正经坟墓的。虽说临死前疯魔了一把,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今还用着他的剑,不可能叫他曝尸荒野。
他杀的都是孤儿。
孤儿死了就死了,自然不会有人来扒坟报复。
“清平君”轻轻叩了下剑柄,俯身动手。
很快,一具棺中白骨暴露出来。
视线扫过,只见这具短小的骸骨上面遍布刀痕,看着像是被乱刀砍死的。
他颇有兴致地蹲到棺边,探进一只手,摁住骷髅头。
“嗡……”
铸剑师从小就能听见铁器们“说话”。
邻居老黄头每天扛着锄头出门,那把锄头都在大喊大叫:“要断了!要断了!再用我,今次就断给你看!”
街头铁匠家的铁砧和铁锤每天都在对骂。
一个说:“你躲也是一下,不躲也是一下,缩什么缩,磨磨唧唧!”
另一个说:“你昨日造的是垃圾,今日造的还是垃圾,垃圾别来沾我!”
铸剑师捂嘴偷笑,飞快跑走。
回到家,门锁和铁链快乐地哗啦摇晃。
“回来了回来了,小矮子他回来了!”
“小矮子今天长高了没有——又没有!”
铸剑师:“……”
十三岁,铸剑师去了铁匠铺,当学徒。
无论是锄头、铁锹、犁具,还是边框铁皮,一经他手,总是特别好用。
因为这些家伙总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逼着他精益求精。
“左边左边!左边薄了一丝丝!右上角,右上角!那么大一豁口看不见你是不是瞎!用点力啊你是在打铁还是在绣花!”
铸剑师:“……”
时光飞逝,他依旧没有长高,但是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厚,技巧越来越纯熟。
他有了自己的铁匠铺。
第一次铸剑就出了名。
毛头小衙役操着他铸的剑,一不小心砍断了衙头的家传宝刀。
众人不信邪,纷纷掏出兵器来与那把普普通通的铁剑对练……第二天整个丹南城的官差都在赤手空拳地抓贼。
铸剑师一战成名,从此再没机会敲那些锄头铁犁。
求剑的人多了,他只能挑着做。
对外说是看缘份,实则不然——
某剑士带来的好铁:“我不要给他做剑啊啊啊!这变态拿剑自渎啊啊啊!前任剑都忍无可忍自断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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