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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昭也凭借和他那段未成的联姻,巩固了在家族中的地位。
很多人围绕在他身边,即使捡到的只是他指缝间漏出的沙砾,也可能是巨大的利益。
今天的采访,举手之劳罢了。
“谢谢。也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现在好多了,等会儿朋友会过来照顾我。”黎见卿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就不占用陆总的时间了。”
黎见卿因为连日来熬夜工作显出虚弱和疲惫,出了意外也不完全是坏事,她可以趁这个机会补觉。
“好好休息。”
陆微之望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曼姿人在日本,说有朋友会过来是黎见卿的托词,陆微之走了以后,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慢慢睡去。
离开家的这几年,她习惯了独自生活。
黎见卿真的困了,睡得昏天黑地,再睁眼,窗帘的缝隙透露一线天光。
她爬起来洗漱,shill的一只手擦去镜面的雾气,额头消肿不少,人的jg神气也好多了。
清晨六点,时间还早,黎见卿乘地铁去往陈曼姿的家,牵了她家的金毛出来。
记者是综合x很强的工作,脑力t力都不能落下,黎见卿于是养成了晨跑和健身的习惯,当陈曼姿早上爬不起来的时候,她就帮忙遛遛狗。
黎见卿跑步一般在中山纪念公园,成排的棕榈树,叶片绿得发亮。她双手撑在围栏,倾身,深深呼x1,海洋的气味清新微咸。
海水是一种明媚的蔚蓝se,漂浮着破碎的金光。
黎见卿按动快门,拍下一张隔着海的西九故g0ng的照片。
她偏ai香港这座城市,随处能见到碧蓝的海。不像京州,总像蒙着一层灰纱,g涩、沉闷、秩序森严。
回到工作室,黎见卿整理出了陆微之采访的文字稿。
真不公平,她想。
他可以在采访结束后就遗忘,而她要反复地听这段录音,注意他语气里的每一个转折和停顿,为此花费一整天的时间。
晚上她本来打算随随便便吃个三明治,庄亦文来电,邀请她陪他去一个饭局。
饭局上正好有黎见卿想拓展的人脉,她想了想,回复说好。
她和庄亦文是被家长拼凑到一起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很简单明了、各取所需。
黎见卿坐的位置,冷风对着她的头顶吹,今天带的披风太薄,饭局的后半程,因为受凉,她侧首掩唇,打了个喷嚏。
庄亦文为人细心t贴,脱下西装,手不触碰她,披在她的肩膀上:“累了吗,我们先走。”
黎见卿点点头。
车辆驶出停车场,在经过酒店门口的时候,黎见卿隔着窗,看到了陆微之的身影。
也看到了,邓咏宁。
邓咏宁只有一个背影,她站在陆微之身前,关切地靠近,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额头。
黎见卿收回视线,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庄亦文却停了车,车窗降下,他打招呼:“陆总,在这里遇到你了。”
陆微之投资的一家科技公司的ipo项目由庄亦文任职的投行担任保荐人,并由他的团队主要负责。
换言之,陆微之是庄亦文间接的甲方客户。
陆微之目光越过驾驶位的庄亦文,落在黎见卿身上。她披着一件男人的西装,安静坐着。
邓咏宁回过头:“lye?”
黎见卿这才转过来:“好巧。”
邓咏宁侧头看了眼陆微之,遇见熟人,他的反应很淡,黎见卿也很生疏,像是和他不认识。
有可能,是他和黎若昭的关系本来就一般,和前未婚妻的家人更是疏远了。
邓咏宁没有多想,解释道:“我们的车坏了,在等司机换了车过来。”
庄亦文主动提出:“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一程。”
“那就再好不过了。”邓咏宁道谢,“正好他今天饮多了酒,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看陆微之没有异议,邓咏宁和他先后上了车。
陆微之今天参加了两个饭局,下午在深圳和官员吃饭,晚上回来香港。他大概真的喝多了,面上不显,但坐在后座时,一直在闭目养神。
邓咏宁名下有很多套物业,她最近住在k11名铸。
汽车驶向尖沙咀的核心地段,路上,陆微之和黎见卿都保持了沉默,邓咏宁和庄亦文初次见面,就投资的问题,相谈甚欢。
到达k11商场,邓咏宁温柔地唤醒陆微之:“微之,到了,我们可以”
黎见卿在副驾驶,她不是刊载后的所有责任,也有可能被控诽谤罪:“lye,你确定了吗?”
黎见卿盯着光亮的屏幕:“嗯。”
报道发出的第一天就有了超过五万的浏览量,卓氏的法务部回应很快,称会采取法律手段,反制无良媒t。
黎见卿将材料整理后寄到警署,很快,警方上门将卓鸿带走调查。
一年多前卓鸿借强大的资本力量,雇佣网络枪手、利用机器爬虫中伤翁晴,恶意引导舆论一事的真相,也随着浮于水面。
前前后后历时三个月,针对卓鸿的多桩罪行,律政司决定正式提出控告。
圣诞节来临前,在医院的翁晴,出现了恢复意识的迹象。
接到陈曼姿的电话时,黎见卿正蹲在路边拍照。
打了一场胜仗,陈曼姿连日来的声音都喜气洋洋:“下周就是校友会了,你今天别忘了把照片给我,纪念vcr要由我们来做。”
“好好好,我今晚就给你。”
黎见卿答应下来。她今天拿的正好是大学常用的单反,陈曼姿催得紧,她抱着相机,一张张翻看、挑拣过去的相片。
翻到毕业典礼的某一张照片,陈曼姿摆出了一个很滑稽的姿势,黎见卿忍不住笑,决定单独把这张照片挑出来。
lcd屏幕上,照片慢慢放大,黎见卿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右上角的半张人像上。
没有拍到脸,照片放到最大,只看到衣着细节。
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是银质的弯月形状。
黎见卿的心猛烈一跳。
在日本,有一个起源于昭和时代的传统,高中毕业典礼后,nv生向心仪的男生索要衣服上离心脏最近的第二颗纽扣。
三年前,黎见卿在杂志上翻到这一说法,兴致b0b0地要去实践。
陆微之当时在她旁边一份文件,被她吵得抬起眼:“你要去找谁实践?”
“当然是我男朋友,不然呢?”黎见卿不知天高地厚地回答。
结果当然是她被收拾了一顿,并得偿所愿地从他的衬衫上,扯下了第二颗纽扣。
她要的本来就是他的。
后来,黎见卿又自己设计了一颗弯月形状的纽扣,送还给他,补上缺失。
接续的是吵架、分手,她离家出国,在异国读书的漫长岁月里,忘记这颗陆微之在接收时也不重视的小小纽扣。
但它又出现在她的毕业典礼,以被他郑重地穿戴在身上的形式。
黎见卿脑内晕眩,像很久以前敲响的钟声,隔了这么多年的余音,回荡在她t内。
“叮当”、“叮当”的清脆响声唤她回现实。
夜幕垂垂落下,一辆窄长的红se有轨电车行驶而过。
黎见卿抬起头,视线自上而下,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陆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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