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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间很充实。
顾平在实验室忙到五点多,秋天已经有些凉意,他摘下口罩,穿上外套背上包开始往外走。
“师哥,回家呢?”顾平笑着和同事作别。路上有点堵,到家已经快六点半。还没进屋,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他放下包,就看到顾安围着围裙端着青菜放在餐桌上。
入秋后,顾平忙起来,妹妹还在家休养。
桌子上摆着一盘炒青菜,一盘小炒肉,还有两碗粥。
“水平不错呀!要赶上我了。”他捏起来一块肉塞在嘴里。
“哥!洗手!”鮜續zhàng擳噈至リ:s an ye shu wuvi p
饭桌上,顾平看着顾安。
“中午时间紧,没顾上问你,今天排练怎么样?”
“不怎么样。”
“挨呲儿了?”顾平好笑的看着她。
顾安瞪他一眼没说话。
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顾建国酒场上受了点刺激,心血来潮给俩人一人报了个班,说是也要提高孩子的艺术修养。顾建国只管给钱,袁敏只觉得吵,督促顾安练琴的重任就又到了顾平身上。
顾平当时也不大,业余生活等于打球和游戏,对乐器一点也不感兴趣。本来打算学两天就找借口不学了,结果发现自己的凑数行为,是妹妹练琴的一大动力。也许是为了让袁敏更喜欢自己一点,小小的顾安练琴相当勤快,发誓要比哥哥开始的早,结束的晚。
勤奋加上天赋,顾安很早就是老师那里的金字招牌了,顾平竟然也大差不差地坚持了下来,现在想想,拥有这项技能,还得感谢顾安。
当然,兄弟姐妹之间竞争父母的爱这个行为在他们家是不成立的,因为竞争的前提是要有。在他们家,不管顾安学的再好,袁敏只会让她用弱音器不要吵到自己休息,顾建国则依旧游戏花丛。
失望多次,顾安终于明白:指望父母给自己多点关注,不如指望顾平。
饭后,顾平在刷碗,外面传来顾安练琴的声音。听上去整体都不错,但有个地方节奏一直掌握不好,从琴声听,顾安明显急了。
他仔细一听,是nocturnec&esp;sharp&esp;or,之前他也弹过。
他擦擦手,走到客厅打开钢琴,把顾安叫了过来。
“你们伴奏有谱子吗?咱们一块儿试试,你水平没问题的,不用紧张。”
听着顾平的前奏,顾安给自己打了打气,试探着从头开始。
顾平的伴奏并没有喧宾夺主,但是却稳稳地托着她。不论她去哪里,顾平的琴声总能恰恰如其分的跟上她,所谓的卡壳被轻易带了过去。
她感到放松,闭上眼沉浸在乐曲里。
前两个乐句低沉哀婉,然后旋律一转,变得明亮。
哀伤又欣喜。
肖邦在临终时是否在为爱上一个年轻的华沙学生而感到矛盾又甜蜜?是否为这不该存在的“多余”感情而痛苦?但这份不合时宜de感情的炙热和美好,一百多年后,依旧栩栩如生的被封存在这首乐曲中。
顾安觉得身体轻飘飘,每个毛孔都舒展开。顾平的琴声穿插在大提琴的主旋律中互相追逐。
她用琴声呼应着他,拥抱着他,包裹着他;他沉稳地回应,支撑自己越飞越高,尽情挥洒。因为她,乐曲如此跌宕美丽。因为他,她才能毫无顾忌。
乐曲高潮。她脑中炸开了烟花,鸡皮疙瘩布满身体。他们交融在流动的音符中,毫无隔阂,不分彼此。
一曲弹完,她闭着眼,久久无言。
突然有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
“怎么哭了?”
她睁开眼,看到哥哥的眼睛。
目光如水,关切而柔软,让她想到凉爽的夏夜,想到冬天晾晒过的棉被。
心里突然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
她直觉要把这种陌生的感觉冲淡。
“被这次没有卡壳感动了呢!”她调皮地笑。
顾平仿佛突然被惊醒,也笑着附和。
“对,要我说,就是你伴奏水平不行,不是你拉得不行。”
“哥,你也太会自夸了吧!”
刚才的气氛仿佛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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