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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气氛烘托得热热闹闹的,过年嘛,就是要热热闹闹的。
他们四个人围着桌子吃了年夜饭,昭蘅带着小八给帝后拜年,他们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送给昭蘅和小八。
照例,今夜是要守岁的,但皇帝吃饭的时候咳了两声,皇后便让昭蘅领着小八去庭院里放烟火去了。
皇帝靠在临窗的软榻上,仰脸看着漫天璀璨烟花,小八围着焰火笑得灿烂,发出叽里呱啦的欢笑声。
唇角也带着笑意。
昭蘅带着小八玩到很晚才回东宫,许是今夜太高兴,梳洗后仍然没有睡意。
她坐在窗前,托腮看着穹顶密密匝匝的星星,脸被夜风吹得冰冰凉凉,忽然想念那个远在他乡的人。他在做什么呢?和谁吃的年夜饭?这会儿有没有跟她一样在看星星?他一个人过年会觉得寂寞吗?
人在这种热闹的氛围里似乎变得更加脆弱,也更容易起情绪。
譬如此时,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她忽然好想见到他。
纵使什么也不做,一起静静地喝杯茶,看看繁星,也好。
她低下头轻轻地抚着尚且平坦的肚皮,索性踢了寝鞋,爬到罗汉榻上,铺开纸笔给他写信。
她迫不及待想告诉他,她肚子里揣着一个连接他们血脉的孩子,陪着她在想他。
她提笔良久,却只写了几个字。
——殿下见信如晤。
那份羞赧萦在心口,她满肚子的话却难以落笔。
深宫寂静的夜晚,灯花突地爆了一下,空气中浮来一段幽幽的暗香。
她停笔起身,拿着小剪走到灯烛前,将烧干的烛心剪掉。
灯火摇晃几下,比之前更加亮堂。
她裹紧身上的厚毯,正要往回走,听到廊外传来几声脚步。
“莲舟?”
今夜除夕,她特意放了宫女们半日假,晚上只让莲舟陪着,没让她们守夜。
这个时候莲舟怎么还没睡下?
昭蘅久久没有得到莲舟的回应,便往门外走。
她的手正放在门闩上,外面有人推开了厚重的门。
风雪扑面,那个她方才还思之念之的人正站在灯火下,唇角噙着温和笑意。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眼睛,他的身影仍清晰地立在面前。
李文简掸了掸肩头落雪,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终究没错过陪你跨旧年,阿蘅,新岁安乐。”
作者有话说:
魏晚玉:快乐是你们的,我还在参加变形记~~呜呜呜呜~~~
远处的烟火绚烂美好, 天上繁星煜煜生光。
昭蘅先是吃惊,待定眼看真切了,才欢喜地低呼出声:“殿下, 你回来了?”
他跨进门内,转身拥住她, 轻声问:“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
一下子,反倒勾起她的温情来,昭蘅偎依在他怀里:“我万事都好,只是有些挂念你。”
他不说话, 贴着她的双鬓, 这样的依偎能抚慰他长途奔波的疲惫。
窗外星光灿烂,窗前红梅摇曳,水晶珠帘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发出清脆叮铃的声响,他银白色的袍角在星光的光带底下,蟒纹回旋出金色光芒。他拥着她轻摇了下, 慵懒地在她耳边呢喃:“原本打算年后再回来, 知道你会挂念,加快进度干了好些日子, 可算赶在新岁到来之前回来。”
昭蘅眼眶里涌起一阵温热。
“事情堆砌如山, 又赶了这么远的路,殿下累坏了吧?”她仰起脸,秀眉轻蹙,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赶路倒不辛苦, 过去随军日行三百里也不在话下。以前并不觉得难捱, 如今却不一样, 只想早些回家。”他冰凉的脸颊在她脸侧轻蹭了几下。
他话说三分,半含半露却又那么动人。
昭蘅踮起脚,将他搂得更紧。
站在身前的男人在她怔楞时,便已经跨步上前,一手按着她的后脑,一手抬起她利落的下颌,轻轻吻她发红的眼睛。
男人的气息裹着寒凉的风雪扑面而来,带着无法克制的情切。
恰在这时,屋外忽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脚步声慢慢逼近,拥抱着的两人理智回笼。李文简松开昭蘅,捧着她的脸,眼前的姑娘闭着眼睛,眼睫颤颤地慢慢睁开,眼神迷乱。雪白柔软的寝衣被她揉得松松垮垮,脖子上被他吮红一块,像层层落雪上飘着的红梅花瓣。
李文简的心跳得很快,那些翻滚在骨子里的思念像是岩浆般灼烧着他,他几乎快要克制不住继续下去。
“主子,您唤我?”莲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昭蘅睁开了眼,望着李文简。她双腿发软,浑身酥得厉害,扶着他的手臂斜斜地靠着他微凉的身躯,缓了下呼吸,方才出声道:“吩咐膳房,准备些吃食,殿下回来了。”
她说着又看了李文简一眼,他深浓如墨的眼睛盯着她,似是不满意她让旁人打断这温存时光。
莲舟的脚步声再次消失在廊外,昭蘅轻柔抚了抚他的脊背:“殿下满身风雪,我先去准备热水给你沐浴更衣。”
他口中说好,动作却依然如故,又抱了她好一阵才放开。
看着昭蘅离去的背影,李文简情不自禁地浮起笑意。想起方才二人的亲密,他耳尖渐渐发热,下意识便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朵。
分明已经过了情动如山的年纪,却偏偏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捧着她的脸肆意欺负时,哪还有半分冷静自持?活脱脱是遇到小羔羊的狼崽子。
李文简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儿女情长的一天。
他为了早日回来,连着今日在军中研究布防,回来的路上,原本五六日的路程,实情是只用了三日。就是心里惦念着,惦念着家中温软的枕边人,惦念着可亲的父母,连长途奔袭也无所畏惧,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
回宫前他已经纵马疾驰了几个时辰,到底不是泥塑铁身,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走到榻边,旋即目光一顿,落在桌面的纸笔上。
铺陈开来的梅花笺上,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只写下几个字——
殿下见信如晤。
字迹还未干透,在昏黄的灯光下油墨泛着黑亮光泽。
应该是刚写不久。
李文简心情舒展,忽的便想明白了,原来在这个万家灯火团圆的日子里,她也惦念着自己。吃过团圆饭,放过烟火,回到属于他们的小窝,铺开信纸,慢腾腾地磨墨,给他写一封长长的信。
只不过他突然回来打断了她,她匆匆撂下笔,笔尖的墨汁坠下去,滴落成偌大的墨点。
她会跟自己说什么呢?
李文简忍不住想,是想跟自己拜年吗?或是如往常一般叙说这些日子的琐事。
他将信纸抚平,拿起被她搁放的笔,在她的字迹后面添了一行小字。
——无一日不思之念之。
刚刚落笔,昭蘅就打起珠帘往屋里走来了。
昭蘅先是走到柜子前,拿出他的寝衣和簇新的棉巾,这才迈着懒懒散散的步子朝李文简走去。
“殿下。”她俯下身来,散乱的长发垂下,擦过李文简的耳朵滑落下去,搭在李文简的筋骨分明的手背上。
从昭蘅打起帘子进来,李文简早已停了手里的动作,正半倚半靠在软榻上,侧过身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直到人俯身靠过来,他才弯着眉眼,揽着她的肩膀,继续方才那个被打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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