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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简之前身边没个人时,父亲总是焦愁他这个年纪一直不娶亲,突然册封个良媛后,都大半年了,还没有子嗣。

老人啊,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他每天听父亲念叨这些事,头都大了,把正主请回府上,让他慢慢盘问去。

驯马场上草已经全部黄了,昭蘅骑在马背上,被扬起尘沙呛得咳嗽几声。

“不是跟你说了,这个天气在这里跑马就是受罪。”越梨听见她咳嗽,把右手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响亮的哨子。听到哨鸣响起,马儿不顾昭蘅挽缰,调转马头就朝越梨奔驰而去。。

“它听话得有些过分了。”昭蘅悻悻地从马背上跳下来,将缰绳交还给越梨。

越梨拍拍马背,解开它背上的马鞍,抚着它的鬃毛给它喂了些干草料,便示意它走。

马儿阔步离开。

越梨舀了一瓢水给昭蘅洗手,她搓洗了几下,掌心被缰绳勒出大片绯红。

“当然,这里的每一匹马都很只听我的话。”越梨仰脸说。

昭蘅抿了口热茶,粗粝的风沙从她脸上擦过,脸上也还是红的。

“阿梨,你真的很厉害。”昭蘅笑着夸她。

越梨放下手中的水瓢,迎着落日,说:“按照往年的惯例,冬猎应该就这几天了。”

她的声音落在昭蘅耳畔,刹那令她想起安嫔那张脸,她紧紧攥着茶碗,低下头轻声说:“嗯,今年比往年似乎要晚一些。”

越梨闻言,抬眼看着她,她的面容已不像方才那么温柔,眼眸中多了几分锐利。每个人都有逆鳞,昭蘅的逆鳞便是她的挚爱亲人,安嫔不该动。

“你想好了吗?”越梨问。

昭蘅一字一句道:“她必须死。”

她的杀意从未如此沸腾过,几乎每次与她碰面,每一次的呼吸里都裹挟着浓烈的杀意。

“我也准备好了。”越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满眼笑意。

或是在满面烟尘的藩篱外隐约瞥见一抹洒金色的身影,越梨拎着草料步入马厩:“有人来接,我就不送你了。”

昭蘅顺着往藩篱外看去,忽浓忽淡的烟尘之外,银杏焦黄的树叶在日落里凝金生光,那道洒金色的身影在那头若隐若现。

“我走了,明日再来看你。”昭蘅怕李文简久等,隔着马厩跟越梨匆匆告别。

越梨直起身,瞧着她提起裙摆匆匆穿过烟尘的背影,不由摇头轻笑。

纯粹美好的情意在这冰冷深寒的宫里是那么地动人。

“这里尘大,你怎么过来了?”

轻柔动听的女声从远方传来,引得越梨不由得再次隔着马厩望向外面,那个方才那眉眼冷冽浑身冒着杀气的女子已经跑到藩篱边,还没跨出门,就忙着冲外面的人笑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少年风风火火地往驯马场来,结果发现身后跟了好几个鬼鬼祟祟来偷看的,气得把他们狠狠揍了一顿,好不容易将人赶走,进来的时候,甚至等不及走正门,翻过藩篱就跳到他跟前,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小支刚开的海棠。

“今年御花园里开的第一枝海棠,送给你。”

李文简已经到了好些时候,看到她纵马疾驰,掀起的尘土吹得她眉眼微闭,她在风沙中一往而前。

昭蘅轻柔的一声唤,他那张绷着的面庞添了几分生动的神采。

“见了父皇回来,顺路过来接你。”李文简向她伸出手。

昭蘅刚跑了马,浑身尘土和汗水,身上黏腻得难受,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他穿着洒金锦袍,身上洁净污垢,恍若月下仙。到底没好意思把手交给他,小声说:“脏,身上尽是灰。”

话音方落,李文简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

她那满身的灰尘便沾到了他的衣衫上。

昭蘅快速地眨了下眼睛,抿着唇低头轻笑。

“笑什么?”李文简慢悠悠地转着指上的扳指,手背筋骨紧绷,修长的指节蜷缩陷入她柔软的腰间。

昭蘅往旁边躲开,从宫墙外铺陈而来的霞光映着她的笑脸,令他难以忽视。

“穿着衣服也怕痒?”他毫无所觉地扯了一下唇角。

作者有话说:

李狗子:老婆好奇怪哦,穿着衣服怎么会怕痒呢?

殿外细雨如织, 李文简坐在书案前往窗外看,细雨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庭院内逐渐被一层白雾笼罩。

司天台送来的天象文书, 最近几天都是下雨天,委实不适合打猎。

正望着雨雾出神, 斜里忽然伸出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捧着楠木药匣放在他面前。

他嗅到匣子里苦涩的药气,这段时间他每日都要上药,对这个味道已经很熟悉。

抬眸对上昭蘅冷清的眼眸,他乖觉地伸出手臂,放在书案上。昭蘅薄唇抿成一线, 蹲在他身旁, 一言不发解开他衣袖上的绑带,把袖子撸在胳膊肘,又小心解开手臂上的纱布,先用竹片刮掉伤口上干涸的血渍和带血的药粉,再取棉布蘸了烈酒擦拭伤口。

李文简轻“嘶”了声,垂眸去看昭蘅。她刚沐完浴, 身上还有水涔涔的湿气, 发梢滴着水,沿着宽敞的寝衣领口滴落下去, 打湿了胸口大片衣物。

她垂着头料理伤口, 脖子弯成道优美的弧度。

她脸皮薄,因为下午的一句玩笑话,这会儿还不肯跟他说话。

不过听到他这声轻嘶,她虽未动, 可眼皮却不自觉地轻轻颤了几下, 手上的动作更轻更柔。

李文简微不可查地笑了下, 弯腰看着近在咫尺间柔美的面容。昭蘅抿起唇,闷闷地说:“殿下让让,挡着光了。”

“还生气呢?”李文简笑意漾开。

低头涂药的昭蘅忽然扭头取纱布,抬头撞到他的下颌,他柔软冰凉的唇瓣从额间扫过。她下意识往后推开,岂知慢了半步,他已握住她的纤腰,小臂回拉,便扯着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李文简从身后拥着她,手指微蜷,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唇凑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暗哑,充满讨好的意味:“别气了,阿蘅。”

幽幽浮浮的一片冷淡日光里,他拂开她鬓边湿润的浅发,捧着她的脸,低首,试探一般很轻地摩挲着她的耳廓:“我错了,以后不在白日说晚上的话。”

她眼睫像是蝴蝶轻扇羽翼,手指不自觉地屈起,抠着桌沿。

昭蘅挣扎着想推开他,男子的手掌又贴在她的后腰,双臂稍稍一用力,抱着她坐在书案上。

她的寝鞋趿在脚上,因突然腾空,缠枝海棠绣鞋坠地,一双雪白细足在空中晃啊晃,纤巧的脚趾紧紧蜷着。

濡湿的长发还在滴答滴答地滴水,她扭过身子去拿帕子,猝不及防被他攥着手,将人又拉了回来。

“别生气了。”李文简将她揉入怀里,扶着她的后脑勺吻下去。

她躲不开他绵密温柔的吻,脚趾蜷得更紧,却始终抿紧了唇,不吭一声。

昭蘅坐在书案上,浅白的裙摆层层叠叠在案前散开。

李文简极有耐心,唇上亲吻着,修长匀称的手指将她的裙摆一寸一寸捋平。

指尖不时触碰到她绣满海棠花的裙摆。

轻如羽毛的抚动,伴随细碎的触点,在她流沙般的衣料上游走。昭蘅抬手按压到那只筋骨清晰的手,他却用力抱着她的背,将她压入怀里。

“别生气了。”他又哑声说。

湿发贴在他的臂弯里,彻底沾湿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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