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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没好气道:“起来吧。”
他的腿早跪得没了知觉,于是踉跄着站起来,一双眼sh漉漉的看着我。
我不想理他,于是唤来老太监,让他去找太医给霍临渊看伤。
他连忙阻止我:“陛下,都不严重——”
我一记眼刀看向他,他便乖乖闭上嘴不说话。
也就是现在他理亏,我才能处处拿捏住他,换成以前,肯定又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老太监一进门,看我们的眼神便有些奇怪,也许是因为方才我情绪有些激动,难免乱了衣冠,而霍临渊的衣衫被我用剑划破,0露着x膛,一副受了我欺凌的样子。
他显然不敢多说什么,向我行了礼就出去找太医。
太医让他抬起手臂,他虽极力掩饰,还是疼得皱了眉,我才知道他肩上那道伤根本就没好全过。
原来他就是这样带着这一身伤在战场上搏杀。
几名太医会诊后得出结论,霍临渊受伤太多,必须静养一阵,否则可能落下病根。
等他们离去后,我默默看向霍临渊,他则是有些心虚地避开我的视线。
从小到大都是他用这种眼神吓唬我,这倒是第一次被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替幼时的自己报复霍临渊的感觉让我莫名有些愉悦。
只是看他一身伤,我不打算再刁难他。
于是走向书案,ch0u出一份折子抛给他。
“你怎么看?”
先前突厥来犯,要不是镇国将军主战,朝中不少大臣早就软了膝盖。如今我军大胜,他们中不少人还是胆战心惊,纷纷上折子想让我接受和谈,以免夜长梦多再生战事。
文人总是道貌岸然,一个个说是为了大曜百姓安宁,其实不过是担心武将立功,未来超过他们的地位。
谈到正事,霍临渊也没了先前的扭捏之感,将折子递回给我。
他目光沉静地直视我,认真道:“突厥狼子野心,若不斩草除根,必有后患。”
霍临渊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突厥蛮族不同于周国,礼仪邦交于他们无用。即使打服了他们也不会安心臣服,因而必须打得他们亡国灭种,才能永绝后患。
“看来你义父派你回京,除了向我讨赏之外,也是怕朝中主和派真的说动了我。”我将折子随意地往案前一搁,笑了一声:“不过父皇从未怕过突厥,我亦不惧。”
霍临渊静静看着我。
过了很久,他才犹豫着开口,语气欣慰又失落:“陛下长大了。”
然后又垂下眼不看我。
我见不得他这根木头突然伤感起来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去年过年的点心,是不是你放我床前的?”
他点点头,见我神se平淡没有发难的样子,小声地说:“陛下喜欢采芝斋的点心,我”
话说到一半就不敢再说了。
“你什么?”
我否认之前对他的论断,他这一年多里学到的东西不少,尤其是这招以退为进!
“我想着陛下过年时吃喜欢的点心,会很开心。”
这下换我说不出话来。
正想给他一拳,突然又想到他旧伤未愈,连打都打不得。
我其实哪有那么ai吃点心。
只不过从小到大,每次他惹了我生气都只知道买点心,我给他个台阶下而已。
“霍临渊。”我看着他,郑重地说:“别这样和我说话。”
唯唯诺诺,处处谨小慎微。
我不喜欢。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期盼。我只嫌弃他笨,什么事都要我点破。
“你同我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也是记得的。”
于是他身上那种沉郁的气息一扫而空,眼睛也亮起来,好像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最后还是只说:“好。”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物件来,捧着递给我。
“我在边境时,碰见一个逃难的商人,便向他买下了这块木料。”他的脸微微泛红,“可惜我刀工不好,浪费了料子,陛下若不喜欢,随手扔了也——”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东西就被我抢了过来。
“谁说我不喜欢了。”
一把梳子。粗看和细看之下都很丑。
我睁大眼睛看了好一阵,也没分辨出他究竟雕了个什么花纹。
这上好的紫檀木的确是倒了大霉落在他手里,但我并未点破,违心地说:“还算能看。”
他庆幸地点点头:“陛下不嫌弃就好。”
我们二人彻底化解了嫌隙,便又聊回正事。
我问起他先前数次战事,他皆对答如流。
等和他讲好之后安排,我又问起他出g0ng后的见闻。
他微微g着嘴角提起大漠壮景。提到日落西斜那一刻的瑰丽时,忍不住感叹道:“大漠壮阔,我想带陛下去看。”
我心中一动,却只能当作戏言。
皇帝做得越久,有些事就越明晰。我既接下了父皇的江山,这辈子自然是该留在皇g0ng守着大曜,但霍临渊和瑾安却可如雄鹰翱翔,替我看遍世间风景。
如此一来,对我倒也算一种慰藉。
突厥先前攻势迅猛,仿佛将大曜防卫看穿一般,我不得不怀疑朝中出了内鬼。
因此我和霍临渊已经商量好,他留在g0ng中养伤,我则不表明态度,也好借机看看是哪方势力先稳不住。
说不定是条大鱼呢。
可我还没等到鱼上钩,却先等到了瑾安的信。
自他上次离京后,我和他便有了种默契。若是公事,他便递折子予我,但若是私事或不便在奏折里讲明的,我二人便以书信往来。
他的折子上得不少,信却没几封,往往我一连写了好几封信,他才舍得回我一封。
我ai和他讲些京城世家逸闻,或者附上最近搜集的棋谱,他有时也讲些河东的奇闻异事,或者回我一幅书画。
他的字写得极好,是自成一派的风雅,而画技也同样jg绝,上次他赠我一幅桃花林,我实在喜欢得不得了,现在还挂在御书房。
两月前的信里,瑾安说最近迷上了抄经打发时间,我心里嫌他做天子门生还有时间游手好闲,但也没舍得责怪,反而要他每次随信附一张给我瞧瞧。
展开信,入目便是一页经文。我忍不住无奈地笑笑,将那页经文连同之前的一起压在砚台下。
那些纸笺从砚台下露出一角,已经有薄薄的一沓。
他的信如流水帐一般,先是三言两语为我解了先前寄给他的残局棋谱,又同我说起桃花林凋落,幸好先前已作画记录下了最美的一刻。
我忍不住暗叹文人果然都ai伤春悲秋,但他是瑾安,便不让人觉得厌烦。
目光落到最后,他的笔触依然熟悉,我却是一滞。
“听闻镇国将军义子回京,陛下可有定夺?”
他从前不是没在书信里同我谈论过政事,但往往只是为了向我秘密禀报河东局势,如今关切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倒是第一回。
且他从前便对霍临渊
我按捺下那点微末的不满,将那句话圈出来,只回了两字:“不曾。”
被这件事扰了兴致,我连写信都有些提不起劲来,只匆匆回了几句话给他。
之后几天我天天和霍临渊呆在一起。有时是他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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