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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也挺好。」
可许文烊依然忧容不扫。「上次落水那回,跟ptsd有关系吗?」
「嗯。」慕远洋拍拍他,「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以後少往那跑就没事了。」
「你瞅瞅你说的都是什麽话……怎麽可能不担心嘛。」许文烊递了杯水给他,「有什麽事一定要回去找翁医生。」
翁医生是慕远洋的心理医生,慕远洋前前後後也看她十年了,他稍微动动手指翁医生就能知道他问题出在哪里。
「知道了,真没那麽大的事。我最近真挺好的,睡得着,也不觉得冷了。」慕远洋说,拉了拉盖过手腕的袖子。
这几年,只要过了夏天最热的季节,慕远洋就会开始穿长袖长k。
就算是明显回温的秋天,他也是一身冬天的打扮。
别人问他他都不知道怎麽回答,因为小时候碰上的事如果没经历过真的很难明白。
他只能如实交代自己怕冷,而且是特别怕的那种。
「不失眠了?」
「不失眠了。」他说,回给许文烊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件事说来就特别神奇,不知道为什麽,好像只要李维涵住在他家,他就能睡得很好。
就连她走後的日子,都一样。
「你是不是真遇见谁了?」不过许文烊并不知情,只是随口调侃他。
他们认识的时候,两个人甚至都对这个世界还没什麽印象,是照片都该泛h的年纪。虽然不确定究竟谁大谁小,但许文烊习惯叫他「哥」,慕远洋说的话他基本都听。
「不过别说你遇见谁了。」许文烊突然想起了什麽,弹了弹指:「肯定没我厉害。」
「怎麽说?」
「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许文烊眯了眯眼,「就在店里。」
「还能遇见谁?客人呗。」慕远洋不以为然。
「啧,我猜你也猜不到。」
许文烊也没真的打算等他猜。
「我遇到陆仰萱了。」他激动到拍桌,「就是那个唱〈你的每一个祈祷〉的人。」
「喔,那首歌我听过。」
「还没完。」
许文烊前倾上半身,放低音量:「还有李维涵。」
慕远洋拨弄指甲的手突然停下,视线上移到他的眼睛。
「你说谁?」
「李维涵。」许文烊又重复了一遍,「前阵子那起抄袭事件的李维涵。」
「她没抄袭。」
慕远洋突然说,横过去一眼。
许文烊愣了愣,拍拍他:「我知道,新闻都有说。」
「新闻能信吗……」慕远洋小声的反驳。
李维涵发生这种事情後,他就没再看过什麽新闻了,就算路上偶然碰见记者,也都绕道走开。
「你怎麽不问我然後呢?」
慕远洋看了他一眼。「然後呢?」
「我去帮她们做特调的时候,听到了她们聊天的内容。」
一直到现在再次提起,他都有点不敢相信。
「其实这是不能讲的啊。」许文烊打骨子里就是个善良的孩子。
「你都说一半了。」慕远洋有些急了。
见状,许文烊局促的挠了挠头:「是因为你是我哥我才讲的啊,千万别外流了。」
「嗯。」
他调整了下音量:「她们下礼拜六要一起飞一趟日本,说是有工作在那边,要去半个月。」
「你怎麽连人家几号飞都这麽清楚?」慕远洋嗤之以鼻。
「对啊你说我要不把这店收了去跑新闻?」
慕远洋朝他瞥过去一眼,眼角ch0u了下。
「我给她们调的酒,一杯叫作富士山的日出,口味偏酸。」许文烊还挺骄傲,「另一杯往甜了调,叫作世界很大。」
慕远洋默默的掀了下眼皮。
甜的那杯一定是李维涵的。
他知道她ai喝甜酒,她说过。
「有酒吗?」他突然要起酒来,「我喝点。」
许文烊见他状态不对,暂时却说不上是哪里,只能r0ur0u鼻子:「行,我陪你。」
许文烊去拿酒了。慕远洋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垂眸看窗外的光轻轻落在玻璃杯的边缘。
夜深了,外面的路灯又多点亮了几盏。
他没想过这麽多天以後再听到她的下文,会是她即将出国的消息,以及飞机起飞的时间。
她们是中午的飞机,星期六赶在雨变得更大之前,李维涵赶紧躲进机场,一边躲雨一边等登机。
对,耘城终於下雨了,继好几个不太像秋天的日子之後。
没过多久,老戴和陆仰萱也到了,前者局促不安,後者从容优雅。
「护照带了吗?衣服够不够?」老戴有点爹系,好像李维涵在他那里就是个只会惹事的小孩。
李维涵别过脸。「过了啊,老戴,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国。」
他们这八年就是一路这样对着g走过来的。
「行了,别吵了。」陆仰萱摘掉耳机,「我刚刚看了一下,我们的航班应该能准时到,不会误点。」
「嗯,学姐坐会吧。」李维涵拍拍左边的位子。
陆仰萱应声坐下,唯有老戴依然念念有词坐不住。
「要不我们还是再检查一遍行李吧?」
「求你别转了!」李维涵扶额。
老戴从刚刚就在来回踱步没停过,好像生怕这次的日本行会出意外去不成。
「这里我待不下去了,去晃两圈。」李维涵起身。她真不能跟老戴待在同一个空间超过五分钟。
不过就在她起身的同时,机场的电视墙上突然闪过几幅画面,定格了她後面的动作。
「这是本台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我们可以看到耘城一栋民宅稍早发生了严重的火灾,原本漆成鹅hse的墙面现在已经全部被大火弥漫……」
烟雾盖过的墙上仍能吃力的辨识出他曾经和她炫耀过的hse,让她不得不相信稍早失火的就是慕远洋的楼中楼。
「消防车还在努力的救援中,本台将持续为您追踪後续的伤亡情况……」
主播播起了下一则新闻,电视墙前的人们又开始行走。
李维涵向前走了两步。
「楼中楼……」
「怎麽了?」陆仰萱察觉到她的反常,走到她身侧。
「慕远洋……」她抬头,脸上是大写的旁徨和红了的眼眶。「慕远洋在那里……」
「慕远洋又是谁啊?」老戴蹙眉。
「学姐。」她握上陆仰萱的手,「我想去看看我朋友。」
「李维涵!」老戴急了。「什麽你朋友……全世界都是你朋友?」
「老戴!」陆仰萱抬手制止他。「你想过去一趟是吗?」她重新看向李维涵,放软了眼神。
「我必须去找他。」李维涵说,眼泪急得掉了下来。
「但日本可能等不了你。」就算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得把现实搬到她眼前。
「我知道……」李维涵低下头,近乎气音的说。
陆仰萱替她挽了挽头发。
「去吧。」她说,「不要迟疑,大步的走。」
人生一场,变数太多,能踩稳的只剩自己脚下走的每一步路。
「对不起。」李维涵收紧了握着陆仰萱的手,手心里除了愧疚还有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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