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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发现他表情有异,警觉地问:“小林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林唯一面向前方,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王胜的问题,“就是……有些人吧,胆子越来越肥,都敢瞒着我搞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一条寄生虫而已,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王胜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林唯一说的是谁,惶恐地问:“小林先生,我有哪里做得不妥吗?”
“没有,你做得很好。”林唯一想了想,又问,“单文晖这几天都没排班,跑哪儿去了?”
王胜说:“他休假一周,说回趟老家。”
林唯一冷冷地说:“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叫他立刻回来,我有事找他。”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最后一次发开文红包啦,前排150个,明天见~
——
、警告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单文晖春节时因为工作没回家,这趟回老家是为了探望母亲和妹妹,顺便为老父亲扫墓。接到王胜的电话后,他只能匆匆忙忙地提前去祭拜,接着日夜兼程开车回彦城,当晚十点,风尘仆仆地站在了林唯一面前。
林唯一刚洗过澡,黑色长发还没来得及吹干,湿漉漉地披在肩头。他穿着一件雪白浴袍,姿态慵懒地躺在套房客厅的贵妃榻上,手中晃着一杯柠檬水——这种场面,更合适的应该是拿一杯红酒,或洋酒,可惜他不能喝任何含酒精的饮品,连啤酒都不行。
刚出浴的男人美得雌雄莫辨,原本苍白的皮肤也被热水蒸得染上了一层红晕,饶是单文晖这么个钢铁直男,眼睛都不敢往林唯一身上瞟,只能将双手负在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着林公子问话。
“三月十九号,周六,下午在图书馆,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唯一眼尾一挑,瞟了眼单文晖,缓缓说道,“你说有人给我做急救,我醒过几秒,我忘记了一些细节,现在,你帮我回忆一下。”
单文晖咽了口口水,再次向林唯一确认:“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林唯一:“对。”
“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激动。”单文晖不知道林公子为何又问起那天的事,看对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猜测他可能在学校听到了一点风声,毕竟那天围观者众多,发生过的事,没办法完全隐瞒住。
林唯一点头道:“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于是,单文晖就把当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从他看到有人从图书馆慌张地跑出来,喊着林唯一心脏病发,要去医务室喊校医开始。
当时,单文晖拔脚就往图书馆里冲,来到三楼自习室,拨开人群后,一眼就看到有个女生跪在林唯一身边,正嘴对着嘴给他做人工呼吸。
而林唯一竟睁着眼睛!
听完单文晖的讲述,林唯一的脸色并未舒展,变得更加阴沉。
良久,他轻启嘴唇,重复出那个词语:“人工呼吸?”
单文晖:“嗯,人工呼吸。”
“一个齐刘海、脸有点圆的女生?”
“对。”
“杜馨梦也在?”
“是。”
林唯一沉默了。
气氛颇有些尴尬,直到单文晖咳嗽了一声,林唯一才回过神来,问出另一个问题:“你有看到一串手链吗?”
“有。”单文晖说,“在我家里,链子断了,应该是被你扯断的。”
林唯一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单文晖耸耸肩,理直气壮地说:“我怕失业,还怕刺激到你,反正你都不记得了。”
林唯一:“……”
单文晖出身农村,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多病,没有劳保,还有个在读书的妹妹,全家就靠他在林家做保镖这一份收入养活,林唯一清楚得很。
主雇二人大眼瞪小眼地僵持几秒后,林唯一感到心累,也懒得再冲单文晖发脾气,说:“明天,你把链子拿给我。这件事别告诉我爸妈,也不许告诉任何人,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
单文晖应下:“明白。”
他心中庆幸,林唯一似乎没太生气,他的工作看来是保住了。
交代完一切,单文晖告辞离开,套房里只剩下林唯一一个人。
王胜守在门外,林唯一还没睡,王胜暂时不会进来查看。
林唯一站起身,端着柠檬水踱步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
他从小就住在这幢别墅的三楼,幼年时的儿童房已被改造为一间适合年轻男人居住的套房,风格极简、轻奢,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到窗外陪伴了他十几年的风景。
远处的高楼建得越来越密,见证着这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近处的别墅区倒是没什么变化,院子里的石桌石椅被替换为户外木质桌椅,花草树木经过时间的洗礼,一株株、一棵棵变得更加繁盛茂密,在春日里更显生机勃勃。
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一天比一天枯朽,一天比一天衰弱。
林唯一右手执杯,左手掌贴到冰冷的玻璃上,看着自己映在落地窗上的身影,开口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
“难道是害羞?”
“一条寄生虫,还会害羞?”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知道,那个人能听见。
不管他清醒,还是入睡,那个人永远都与他同在。
能看见他看见的所有,能听见他听见的一切,万幸的是,对方无法感知他的思想,也无法把自己的想法实时传递给他,只能通过那个笔记app留言。
林唯一垂下眼睛,用指甲抠着窗玻璃,说道:
“你想要我怎么做?”
“去找她道歉?把链子还给她?”
“那我怎么向她解释我的前后矛盾?”
“呵,你才不会在意这些,你可是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看待。”
“她救了我的命……真搞笑,难道不是连你也一起救了吗?”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玻璃上年轻男人的脸庞微微扭曲,眼眶泛红,眼神阴鸷,竟显出一丝狰狞来,不过只有一瞬,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还有杜馨梦。”
“杜馨梦……”
“她什么都看到了。”
“怪不得,她这么久都没有和我联系。”
林唯一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杜馨梦,每一次都是杜馨梦来联系他。即便如此,林唯一在微信上也表现得很冷淡,因为他不想让另一个“他”过多地“观赏”他与女孩聊天。
这种被视奸的状态比被保镖们盯着更让人崩溃,保镖们好歹能让他拥有隐私,不会在他换衣服、洗澡、上厕所时出现,另一个“他”却不一样,那家伙就像个幽灵,一声不吭地躲在他的身体里,通过他的眼睛、他的耳朵接触世界,时时刻刻,与他同在。
林唯一的牙关渐渐咬紧,右手捏着玻璃杯细细的腿,眼看着要把杯子捏碎,最终还是卸了力,努力让精神放松下来。
他仰起脖子,乌黑的长发已是半干,蓬松地垂落在肩头,他歪过脑袋打量玻璃上的自己,那张脸苍白瘦削,精致无瑕,只是嘴唇没有血色,和大多数先心病患者一样,唇色浅淡,微微发紫,看着就不健康。
林唯一勾起嘴角微笑,那笑容带点儿邪魅,还有癫狂,他压抑着声音,没有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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