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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是不过是短短的一天时,战争的血肉磨盘就碾碎了千百个鲜活的生命,顽强的羊城号,此时已经不是火舰,而是血舰。已经被熏黑的羊城号虽然已经落到了舰队的最后方,却还能缓慢游动,跟上队伍。虽然大部分主武器都不能利用计算机操控了,但还可以手动。穿着单薄防弹衣的水兵们在横满尸体和血水的甲板上对星门的天选者进行反击。
这艘冥顽不灵的护卫舰让原本士气高涨,以为马上就能回去的星门天选者们头疼不已。投入太多兵力似乎不值得,它迟早都会完蛋。不消灭它,仿佛就像是饭桌上始终有只苍蝇在嗡嗡作响。
休息了好一会,重新回到战场的亨利·斯宾塞·摩根恼火万分,他决定亲手结束这艘护卫舰的生命。他感觉到了羊城号似乎成为了一个堡垒,一面旗帜,只要它还坚持着,其他人就觉得局势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因此亨利·斯宾塞·摩根决定用极其血腥、极其残酷、极其刺激的手段,以此来瓦解太极龙那令人厌烦的斗志。
在又将一个太极龙战士击杀成dna螺旋之后,亨利·斯宾塞·摩根转身向着缀在舰队尾部的羊城号扑了过去,在化作一道银光跳到舰炮边的瞬间,他甩手,就用手掌削掉了一个战士的脑袋,然后像是抓着篮球一样,抓着死去战士的头,慢慢的向着舰岛的方向走,死不瞑目的头颅还在滴着血,尸横遍野的甲板上有些单兵作战的战士举着枪,有些三人一组的战士正在发射针对载体的“风伯追踪导弹”。
发现了异状的战士转身朝着亨利·斯宾塞·摩根射击,然而打在银色的盔甲上却连一个疤痕都没有留下来。而射向亨利·斯宾塞·摩根脑袋的金色的子弹却像是射在了虚影中,径直了穿过了他的脑袋,一秒都没有停留,就消失在海风中。
“血肉之躯可能抵挡得住钢铁洪流?”
亨利·斯宾塞·摩根用怪腔怪调的中文低声吟诵,这声音虽不高,却能扩散到四面八方,叫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应亨利·斯宾塞·摩根的只有四面八方扫射而来的子弹。他冷笑着闪过长长的火链,闪电般走到了甲板的中间,将手中的头颅砸在前方太极龙战士的脸上,顿时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就溅了一地一身。
“血肉之躯可能抵挡得住钢铁洪流?”他又说,这轻蔑的语句在战火中是最冷酷的嘲讽。
枪声更响了,却无法阻拦亨利·斯宾塞·摩根在甲板上信步游走,他如同杀神般制造着一起又一起血淋淋的惨案。每砍掉一个人的头颅,他就问一句“血肉之躯可能抵挡得住钢铁洪流”。
有太极龙战士看到了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赶来支援,无奈实力的差距有点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杀戮。
他们无力阻止这残忍的话语继续在嘈杂的战场上回响,每一声“血肉之躯可能拦住大海的狂澜?”都敲打在太极龙战士们的心脏上,锥心刺骨的疼痛。
羊城号二副贺正基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抱住亨利·斯宾塞·摩根引爆了挂满一身的手雷,猛烈的爆炸在甲板上鸣响,血、肉、火焰冲天而起,却只换来了亨利·斯宾塞·摩根轻蔑的一笑。
亨利·斯宾塞·摩根飞上了天线顶端,他仰着狭长的脸,凝视着三号航母的方向,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微笑着用中文大声喊道:“陈康神将,坚持毫无意义,迟点投降比早点投降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何必要消耗这些可怜士兵的性命呢?您的侄子陈少华也委托过我,邀请您去尼米兹上做客,等着与您欢度元旦……”
这话语好似地震,震得偌大的太平洋都掀起了铺天盖地的海啸。
似乎永不会停歇的枪火都停滞了一瞬。
亨利·斯宾塞·摩根很满意抛出“陈少华”说引发的震撼效果,他优雅的说道:“您放心!只要您选择正义,神将之位,依旧还是你们陈家的。这是我们星门的承诺。”
就在这时候,亨利·斯宾塞·摩根背后的空气中有无声的波纹闪动,如同涟漪。下一秒,白色的光芒从涟漪中爆了出来,将亨利·斯宾塞·摩根完全吞噬。
火山喷发般的夕阳烟波中,出现了一个高挑美丽的身影。
在亨利·斯宾塞·摩根化作dna螺旋的时刻,他听见有人说:
“血肉之躯当然抵挡得住钢铁洪流。七十五年前,我们曾经做到过,现在……我们依然能。”
……
2024年12月28日,京城时间,下午6时。
十一艘老旧的前恩诺思潜艇即将潜航到皇帝海山的尽头,成默坐在逼仄的舱室里盯着世界地图,脑海里幻想出了各个舰队的位置,就像是下棋一样,这太平洋是一个棋盘,成默面对的是为未可知的对手,更可怕的是这个对手比他拥有更多的棋子。
面对这样的对手,疯狂只有两种下场,要么吓住对方,赢得勉强的胜利,要么快速输到一败涂地。
成默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恐惧和焦虑,但随着时间的迫近,却感觉到了自己就像是这艘老旧的潜艇一样,承受在千钧的压力在深不见底的海洋之下航行,前方一片暗昧,未来也只能听到黑色的涛声。
这不是一个人、几个人又或者某个团体的事情,而是与整个人类命运都休戚相关的事情。他在寂静中回忆过往,那些记忆不论成功或者失败都不能成为参照,就连巴黎恐袭有关数十万人的存亡,相比眼下,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仿佛看见了生命在燃烧,即便潜艇里有空调,他也觉得薄薄的t恤下灼热难耐。他确信自己这一次是作为赌徒坐在了赌桌上。看看这张桌子上坐的人,每一个都是可以决定历史进程的王。
即便相隔千里万里,他也能感觉到赌桌对面嗜血的狂热视线。
他清楚,每一次战争号角吹响,主动下场的每一方,都觉得自己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最初也许你们还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可你们一旦发现,对手只会畏惧、痛恨、绝望、臣服,便会变本加厉肆无忌惮,金币在你们面前堆积如山,野心在燃烧,你们忍不住想要赢取更多,于是你们押上了更多的筹码——枪炮、飞机、战舰、人命。你们是一群杀红了眼的赌徒,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疯子。
但你们忘记了,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人一旦跟着发疯,会按捺不住,直接掀了桌子。
尤其是那些有着历史荣光的人们。
这时候你们再想要退下赌桌,想要奏响和平的凯歌,已经迟了。因为你们的四周已经围满了尸山血海,没有一个人有路可退,必须有人倒下。
而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币已经沉入了深不可测的血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历史就是这样。
此时此刻,成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掀桌子的人,还是下注的那个人,他只知道自己手中握着数以亿计的人的未来。
真沉重。
悬挂在舱顶的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潮湿的机油味,要是其他人肯定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但成默不能,因为坐在小床上雅典娜身上一直散发着一种水仙花和荷叶般清香,这叫他一远离雅典娜就会感觉到痛苦。尤其是在排队上洗手间的时候,那痛苦简直就是连续暴击。
幸好有雅典娜在,成默终止了思考,抬眼看向了端坐在狭窄木板床上的雅典娜,她正裹着毯子练习蛇式瑜伽,那姿势实在有够撩人。
雅典娜也注意到了成默不安中又略带兴奋的视线,她睁开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看向了他,比湖水还要深的眸子令人的心情可以瞬间平复。
“只有三天就要到元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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