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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逸潇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沈幼乙转头便看见他抱着女儿沈灵鹿站在了主席台的旁边。户口本上写的名字是成灵鹿,但为了不让人产生和成默的联想,沈幼乙对外人说她的女儿叫做沈灵鹿。
毕竟沈幼乙向来就是个要脸面的人,古老的道德礼数深深的束缚着她的灵魂,让她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这种违背了社会伦理道德的事情。她和成默的关系不仅曾经是师生这么简单,她还是第三者。
这对沈幼乙来说真是无比残酷,一直以来她都承受着巨大庞杂的压力,有些来自社会、有些来自父母、有些来自自身,她浑身套满枷锁。因此她没有打算这么早告诉自己女儿有关她和她父亲的一切,女儿还太小,不能理解如此复杂的故事。
站在一旁的出版社社长段时良也满面笑容的说道:“这个数据在这个纸质书快要消失的年代真是难能可贵,南溪老师恭喜了!”
这个成绩让沈幼乙有点意外的喜悦,却也算不上特别在乎,只是不以为意的说了声:“是嘛!?只能说是段经理和池主编还有小吴他们的宣传营销做的好,读者们也愿意捧场……”
“还是你的书写的好,现在市面上全都是快餐文,像你这样文字绮丽、情节跌宕,格局还宏大,又适合学生和年轻人看的小说太少了。”刘逸潇笑着夸奖道。
段时良也说:“对!南溪老师太谦虚了。我们也出了不少书,也就南溪老师的书能卖到这个成绩。”
沈幼乙笑了笑说:“我只是蹭了一些天选者的热度而已,主要还是得归功于段总和戴姐他们的工作,还有各位出版社同事的努力。”她稍稍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开始鼓掌。有些工作人员还喊着“南溪老师最棒”、“南溪老师加油”、“新书绝对大卖”之类的话……
沈幼乙再次笑着感谢,随后看向了刘逸潇,“也得谢谢你,逸潇,不是你,也许我的书都没有机会出版。”
说沈幼乙完便伸手去抱女儿。段时良的华夏书局属于刘逸潇对口直管的单位,在出版这件事上,如果没有刘逸潇的帮助,就当下的出版行业来看,沈幼乙想要完成心愿出版这套小说确实很可能性很低。就算能够出版,出版社也不一定会如此重视,虽然刘逸潇没有说,但段时良却告诉过沈幼乙,刘逸潇对《时序之东》的出版工作十分关心,像是哪位知名的插画家,就是刘逸潇亲自请来的,还有为《时序之东》做推荐的一些文坛大佬,也都是刘逸潇的关系,等等一些事……因此沈幼乙对刘逸潇一直心存感激。
但除了感激之外,沈幼乙心中并无情愫,向来把父亲的这个学生当师弟看待,刘逸潇为人谦和腼腆,据说连恋爱都没怎么谈过,在沈幼乙这种自认为已经是已婚妇女的老年人心里就是个晚辈。上次他过来求婚把沈幼乙给吓了一跳,干脆的拒绝了。那次之后他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倒不是沈幼乙刻意回避,她心中无愧自然没有什么好尴尬的,更何况她向来注意,从来不可能和谁孤男寡女相处,避免了不少闲话。
此时反而是刘逸潇脸上有些不自然。沈幼乙没有多想,还以为刘逸潇还在因为告白的事情不好意思。却不知道就在刚才,刘逸潇配合父亲,把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给骗走了。
“举手之劳而已,可别这么客气。”刘逸潇略带歉意的说,见沈幼乙想接过女儿,他让了一下,又说道,“就让我来抱着小鹿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沈幼乙将手伸着,摇了摇头说:“没事,你已经带她玩了这么久,哪能老麻烦你。”
见沈幼乙态度坚决,刘逸潇只能把沈灵鹿递给沈幼乙。将女儿接过来之后,她低头看向了女儿,柔声说道:“小鹿,你怎么能又叫逸潇叔叔给你买冰淇淋吃呢?我们不是说好了一个星期只能吃三支的……”
成灵鹿甩了甩了脑袋,抬起嫩嫩的小手刚指着沈平咿咿呀呀的想要开口,就被沈平的干咳给打断了,“才多吃了一只冰淇淋而已,吃了就吃了……”
沈幼乙皱了皱眉头,也不好当众埋怨自己的父亲,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遇到什么事情总会想着先帮别人留点颜面。沈幼乙想着等下再找个机会跟父亲谈一下,不要妨碍别人下班。她的注意力还是在教育父亲不能让女儿乱吃冰淇淋这件事上,尤其是在疯玩了之后。
至于沈灵鹿叫错人,沈幼乙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成默的缺位导致了爸爸、爷爷、奶奶这些词,沈灵鹿根本找不到对应的人,也没有人教她,不可能有人教她的。只是有时候时候沈幼乙叫自己的父亲,沈灵鹿也会跟着瞎叫“爸爸”,更多时候“爸爸”和“粑粑”这两个词在沈灵鹿嘴里都分不太清。因此沈幼乙刚才没怎么在意,心思全都在沈灵鹿去跳了蹦床还吃了冰淇淋上,她实在是担心女儿感冒。
作为一个单亲妈妈,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孩子生病。她永远记得在沈灵鹿一岁多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发烧到385度,上吐下泻,这可把沈幼乙吓坏了,半夜她从床上醒来,胡乱的穿了两件衣物,又急匆匆的给女儿穿好外套,只能叫醒保镖戚惠开车送她们去医院,在车上的时候看到女儿小脸苍白,不停的嚎哭,整个车厢里都是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依无靠,她想要握住那个人的手,可身旁空空如也,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身在何方。
在六月的天气,她的心快要碎成冰渣了。相比之下,收到高月美视频这种事情都无关紧要起来。
她抱着女儿手脚发冷,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戚惠快一点,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女儿千万不要有事情。她遇事从来从容不迫,没有如此心急如焚,到了妇幼保健医院她三番两次差点摔倒。将女儿送到急诊医生面前时,指甲都扣进了手掌里。直到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挂点水就好了,没有什么大事情,沈幼乙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但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还是非常难过。当时她坐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难过什么。怀孕那会没有一个亲人陪伴,也没有爱的人在身边,她自己去上产前课,自己去做孕检,自己在医院把沈灵鹿生下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哭,但在那天夜里,她却哭的稀里哗啦的。
如果不是还有保镖戚惠的存在,她想她一定更加的难熬。大概是看到沈幼乙一个人带孩子,又还要兼顾写小说,实在太过辛苦,戚惠帮忙帮一次两次还好,多了不好帮,也没办法帮,更何况沈幼乙为了延长安保时间,把当初的顶级八人团队,换成了最普通的两人团队。跟了沈幼乙最久的戚惠,即便想要帮助沈幼乙,也力有未逮。因此戚惠就背着她通知了她的父母。
和父母之间有过一段时间的争吵,但为了女儿,沈幼乙还是妥协了,毕竟那时她没有工作,收入全靠出租成默交给她的几套房子收租金。
真要算起来,租金算不上低,十多套房子怎么也可以收个好几万块,但实际状况就是,有八、九套部分都是毛坯房,还有五、六套属于精装的,但面积比较大,不好整租,因为成默人不在华夏,即便有委托书也无法交易,更何况沈幼乙也不愿意卖成默的东西。思来想去,她便将房子交给了蜗壳公寓来打理,没想到竟爆了雷。
她房租没有收到几个月的,租客却都贷款交了一年甚至一年半的。那些租客全都是些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沈幼乙哪里忍心赶他们走,二话不说的便同意他们住到合约结束。这对沈幼乙来说真是让本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再加上还得给自己赞助的几个学生寄学费和生活费,在金钱方面着实有些拮据。以至于生产的时候,她不得不去住价格更便宜,还能够报医保的公立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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