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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谢衍之从桌上拿了个橘子,掰了一半大的给他。
季书辞迎上他询问的眼神,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脑子里的猜测终归只是他的猜测,坦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记得那么丁点大时候,才玩了没几个月的玩伴。
但时隔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还好,要是真的是谢衍之,他也不一定还记得自己。
他心里没来由地有股说不出源头的紧张,第一次没有当日事当日毕。
算了。
谢衍之不知道他短短几秒想了多少事情,也没多管,余光时不时往房间扫,随手把橘子塞进嘴里,正想进去帮谢云瑶收拾东西,慢半拍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唐见疏呢?”
季书辞淡淡指向阳台:“在外面叠乌龟。”
谢衍之带着一肚子困惑走出去,果然看见某位知名医生正把池子里的三四只巴西龟叠在一起,角落里还有一只晃动四肢肚皮朝上的受害龟。
“不是说医者仁心吗,我怎么看你像个活阎王?”
唐见疏在他刚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他的声音了,有种直觉自己可能坑了好兄弟一把,索性埋头在阳台,坚决不走进去。
耳边响起季书辞刚刚威胁他不让说出去的话,愤愤道:“里面太冷了,外面待着舒服。”
谢衍之倚在门框上,闻言碰了碰他的额头:“没发烧啊,大冬天的外面比里面暖和?”
“那当然。”唐见疏放风般快速往里面扭过头,小声抱怨道,“你那个季老师性格也太冷淡了,我这么热情似火帅气逼人的大帅哥跟他聊不到一起去,在外面待着我舒服。”
他随口一说的评价莫名让谢衍之心情颇好,勾起唇角慢悠悠道:“没有吧,我觉得还好啊。”
季书辞知书达理,好比一滩平缓流动的清水,明明温和又纯净,哪里冷淡了。
滤镜使人丧失双眼,唐见疏对着他进屋的背景做了个狠狠抹脖子的动作,决定继续低头折腾那几只乌龟。
谢衍之进屋后帮忙整理了大半个小时,谢云瑶的东西里书占了一大半,前前后后装了好几个行李箱,分批搬去楼下的小型货车上。
“走吧,那边的房子我都让人打点好了。”又过了十分钟,他从书海里拿出季书辞要的书,推上最后一个行李箱走出来。
唐见疏赶着去同学聚会已经走了,季书辞站在门边等他们。
谢云瑶走上前,这才想起忘记跟他道谢了,整个客厅乱七八糟的卫生全是他打扫干净的。
她微微欠了欠身:“季先生,今天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季书辞扶起她,没在人家伤心事上多停留,扬了扬手里的书,“谢谢,书用完之后我再让谢衍之还给你。”
“好。”
谢衍之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转,两个都有礼貌的人相处就是累得慌,一个鞠躬一个道谢的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一手把季书辞拉出门,另一只手又去拽谢云瑶:“哎呀别说这些客套话了,走了走了。”
谢云瑶敲了敲他的额头表示他没礼貌,嘴上是答应要走,脚下又没忍住停下回头多看了两眼。
她承认她心里多少是舍不得的,都不说谢家,光凭她的能力完全就足够离开这个地方。
孩子是她留下的一个原因,但另一个——是因为她真的舍不得跟周琦的这段感情。
一直自诩理性主义,拿得起放得下,不会为不值得的东西要死要活。可心被最亲近的人捅了一刀,临到头了她还是难受得想哭,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那几年真心相爱过的岁月。
她缓缓收回视线,数不清的喜怒哀乐,身份的第一次升级,她人生的很多大事都在这个房子里发生,但终究也都是过去式了。
从楼层的视角看出去,外面的灯光永远那么闪烁不定,在某个瞬间汇聚成一点,像一颗颗在花海中耀眼的明珠,无处不在彰显属于高档小区独有的魅力。
也像是在跟她送别。
车子缓缓驶离路口,司机顺路把谢衍之他们也送回了小区路边。
谢衍之本来就没睡好,一天情绪大起大落累到现在,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肚子还在咕噜噜地叫。
便利店这个点也没什么好吃的,连关东煮都只剩了几块白萝卜和两个福袋。
季书辞搜刮了两块奶油面包,想了想还是顺道把关东煮一并打包带走。
谢衍之闻见香味眼巴巴地凑上来,二话没说就叼走了一个鱼籽福袋。
季书辞很少吃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给他买的,顺势把碗给他,思前想后,还是问了一嘴他哮喘的事。
他爸当时说谢衍之身体不好需要个活人看着,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谢衍之在他面前发病的时候他真的被吓了一跳,脑子都是空白的,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心脏都能重现当时发慌的跳动频率。
谢衍之把嚼了两口的福袋咽下去,明显不想提这件事,支支吾吾道:“……偶尔才会发作,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怎么不是大事?”季书辞没意识到他的不情愿,继续问道,“像你们这样的患者平时生活饮食各方面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谢衍之看他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垂下肩膀蔫巴巴地问道:“商量一下,你能把这事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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