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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姜予安点头。
“姐,你这几日,实在是吓死我了。”姜莫承接过水杯,“姐夫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也累的不轻。”
贺绪宁也来了,这些时日贺延臣嘱咐她多来照顾姜予安。
想想也是许久未见了,这段时日姜予安没有回过定国公府。
“嫂嫂。”她拉着姜予安的手。
姜予安难得笑笑:“绪宁。”
“你昏迷这几日,兄长可担心坏了。”贺绪宁说道。
姜予安的笑稍稍僵在嘴角。
这段时日贺延臣对她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姜予安也矛盾极了。
前些日子老夫人下葬,她也没有功夫多想这些事情,如今尘埃落定,她和贺延臣,又该何去何从?
她没有多想这些,和贺绪宁姜莫承聊了一会,外面太阳还未下山,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贺延臣回来了,姜莫承和贺绪宁见状,都识趣地先退下。
他胡子都冒了出来,整个人看着疲惫了不少。
“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姜予安轻声道。
贺延臣动作微顿:“应该做的。”
“好些了吗?”他没有计较她的话,坐在床边。
姜予安点头。
贺延臣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安抚,又该说些什么。
两人之间,只剩沉默。
半晌,贺延臣见她连看都不看他,只顾着低头,忍不住开口。
“你的别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觉得……我是在闹别扭?”
在贺延臣眼里,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两人虽然有些矛盾,但无伤大雅。
那晚姜予安说的那些话,贺延臣也不和她多计较,只是那一件事情而已,姜予安为何揪着不放?
本来他是不欲说的,老夫人刚去,他不想刺激她,再和她争吵,可姜予安一直过不去这个坎。
姜予安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何他把她的命视作草芥,说利用就利用,从不告诉她原委,更没有把她当成一个能够共度一生可以信任的人,如今还要反过来说她是闹别扭,说她是无理取闹?
她稍稍闭眼:“我没有闹别扭,你如何对我,我看在眼里,无以为报,便用下半辈子偿还你。”
恩是恩,情是情。
姜予安想要的感情,贺延臣给不了,但贺延臣对她的帮衬,对她的恩情,姜予安用下半辈子报答。
若他有一日,又需要利用她查案,或是叫她送死,姜予安也义无反顾。
贺延臣被她的话气的站起身,忍了又忍,青筋爆出,她在说什么屁话?
“你好好休息。”他甩袖出去了。
姜予安躺在床上,疲累地闭上了眼。
这种孤身一人的感觉,几乎掏空了她的所有思绪。
贺延臣去了书房办公,一直到晚膳时间,他才回了房间,看着姜予安吃饭。
她这几日都是靠吃些流食,又瘦了许多。
姜予安就坐在桌前,见贺延臣进来,也没有说话。
贺延臣坐在她旁边,被她气的不轻,但还是给她先盛了碗粥。
“这几日总吃流食,对身子不好,多吃些营养的。”他说道。
贺延臣被她气到,总是去自己缓一缓,扭头再来和她说话,照顾她,倒是从没有冷着她,毕竟他比她大许多岁,又是男人,和她计较什么?
“你也是,多吃些。”姜予安轻声道,给他夹了些菜。
贺延臣心下叹口气:“不是不信你,是事关重大,告诉你反而把你牵连进来。”
“但你可以为了查案抛下我。”姜予安看都不看他,吃了一口米饭。
她不想听这些,说来说去,他有他的理由,她有她的坚持,没意思。
“查案和我,谁更重要?”她问了一个颇有些无聊的问题。
“这如何相提并论?”贺延臣蹙眉。
“但你从认识我开始,就已经做了选择,并且不止一次。”姜予安深吸了一口气,把碗放下,面对他。
“我想要的,你一直不能理解,只是嘴上说着抱歉,下次继续罢了,我没有和你闹别扭,你我二人,我仰仗你更多,你帮衬我更多,我感念你,日后,我尽力做个众人认可的贤妻,若是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即便是叫我去送死,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贺延臣发现,他们二人就不能提这个话题,但凡说起,必然是他被她那张嘴气的不想多言的结局。
他忍住心里的那股子气:“那你想要什么?”
姜予安红着眼睛:“我想要我们身份对等,我依靠你,你也依靠我,我信任你,同样,你也信任我,不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隐瞒欺骗,即便有危险,下场只有死一条路,也死在一处。”
可那怎么可能呢?在贺延臣眼里,她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人,她没有权势,没有功名,没有爵位,只是个女子,贺延臣有什么需要依靠她的?
他哑了声。
不是为别的,是因为这是第一次,他清楚的认识到姜予安这个女子的不同之处。
这男人和女人,从来都是女人为卑,身份如何对等?虽然贺延臣不会这么想,但现实如此。
哪有男人依靠女人的?哪有女人要插手男人公务,还说要死也死在一处的?她说的这些,说出去甚至是骇人听闻。
贺延臣不懂,也不知她所说的,该如何做。
姜予安说完,知道不会有回应,也没有失望:“吃饭吧。”
人没有拥有,就想拥有,人拥有了,就想要更多,更多……
她承认,她是个贪心的人,她想要完整的贺延臣,只属于她,如果没有,她甘愿不要。
她给贺延臣夹菜,沉默着吃饭。
吃完,喊人来收了碗筷。
“我给你刮胡子吧?”
这些日子因为她祖母的事和她,贺延臣来回奔波,胡子拉碴的。
贺延臣还在想她的话,听到她的声音回了神,点点头。
姜予安吩咐巧云拿来刮胡子的刀和皂角,其实到贺延臣的年纪,应该留胡子,但他不爱这些,觉得碍事,不干净,一直会刮掉,在一众“美髯公”里也算是个另类。
贺延臣坐在椅子上,她左手捧着他的脸,胡子拉碴的他有些别样的狂野感,姜予安一时间看失了神。
巧云拿来东西,姜予安拿帕子沾湿,水稍稍有些烫,她捂住他的下半边脸,给他的胡子稍稍弄软一些,待会好刮。
贺延臣安静地配合她。
没一会,姜予安拿开帕子,拿着皂角打起沫,抹在他唇周,净了手,拿着铜刀给他刮着。
很是熟练。
贺延臣看着她认真的脸,即便不是很认同她说的话,也并不理解,还是捏着她的手腕,稍稍离开他的脸。
“那便试试。”他直视着她的眼睛。
姜予安勾勾唇,明白他在和她说什么,可她知道不可能,贺延臣过去二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会短时间内因为她而改变?她也不相信,她可以改变谁,但她还是点头。
“好。”
贺延臣松了口气,想着,至少能稍稍回到从前,不必每天都因为此事心梗,也不必每日听到姜予安的话气得甩袖离去。
可姜予安要的不是这样。
他只不过是想缓解目前的场面而做出的尝试和退让,并非发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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