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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水波漫过她的手掌,微黄的灯光揉碎在这片粼粼间,织就一条曼妙的无形的纱巾。

她抬起头来,注视着镜子里那张属于自己的脸。尽管那场《木偶芯》已经落幕许久,她早已不是琼,灵魂回到自己的躯壳。但是那种微妙的恍惚感还是始终徘徊不去。

秦杏垂下眼眸,注视着浸在冷水里的双手,却似乎看到完全相驳的液体——温热的、黏腻的、鲜红的。透过冰凉的、干净的、澄澈的水,她好像瞧见那液体的主人对她微笑。

她大捧大捧地掬起水来,不停地扑在脸上,仿佛她是一只脱水的鱼,正在拼命地从中汲取氧气。

衣襟被水浸湿了,镜子里映出的少女显得狼狈,她的眼眶和鼻尖都泛着微红,神色也恹恹。

“不。”

秦杏深深吸进一口气,“不。”

她喃喃地重复。

“会有别的方式,别的办法。”

“总能让人是‘人’的……”

“……我还是不建议你选择跳过训练期。”

“但我实在没有选择了,马克,你知道我的情况,求你告诉我那个办法吧。”

“可那是个蠢办法,你为——”

秦杏并没有瞧走廊里正在谈话的那两人一眼,她实在很疲惫,只想着回自己的休息室勉强睡上一小觉。今天的课程有些紧张,晚上还要评估她刚刚提交的那份作业,她满脑子都是对休息的渴望。

“秦杏!”

然而她不去理会别人,别人却主动叫住了她。她面无表情地望过去,才发现那是查尔斯,莫伊拉的男友,这么短的时间,他竟仿佛判若两人。

“查尔斯?”

秦杏着实怔了一怔,目光扫过他消瘦许多不再丰润的脸颊,他曾经酷似巧克力奶油的肌肤失去了往日的动人光泽,显得尤为憔悴。只有那双湛蓝色的眼眸还算有些神采,但还是仿佛时时噙着眼泪。

“是,是我。”查尔斯急急向前几步,还没等他说话,先前在走廊里同他交流的那一人便按住查尔斯,颇有震慑力地朝秦杏望来,眼神很不友善:

“你从哪里来的?”

“什么从哪里来?”

秦杏被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惹得有些烦躁,加之睡意上涌,语气也多少透着些不耐烦,“请您先让查尔斯说完话吧,我正赶时间。”

那人颇具特色的断眉紧紧皱起来,加之他这与老林异曲同工的寸头,饶是秦杏困倦不已,也想起了他是才在模拟舱训练中获得“优秀”,与榃榃不分伯仲的马克·凯勒。马克·凯勒狠狠地盯了她片刻,便转过头来同查尔斯旁若无人般地道:

“这只是个花瓶,你问她什么她都不会知道的。”

“不是的,马克,我——”

或许是心情影响了理智,也可能是急需休息的思维偶然间宕了机,秦杏想也没想,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这个轻蔑她的马克·凯勒毫不留情地按在了墙壁上。

浅绿色的金属墙面深深凹陷下去,怪异的热度从手掌下反馈上来,她没有收回手,而是注视着被自己压制住的马克,问他:

“那您怎么称呼被花瓶打败的人?”

马克皮笑肉不笑,他深棕色的眼睛望向她接触着墙面的手。

“我才知道花瓶对‘打败’的定义也和一般人不同。”

“秦杏!”查尔斯赶紧把她拉离浅绿色的金属墙面,“这种墙严重变形之后会对接触者进行伤害,快离远一点。”

墙面上的掌印清晰可辨,秦杏的手掌却已经被灼伤,整只手掌的掌纹都被破坏掉了,不仅是看不清,已经到了称得上血肉模糊的程度。

“神啊!你不疼吗?”

查尔斯被秦杏的伤势震住了,她却还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还把手掩到身后去,完全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查尔斯,您问要问的事吧,这不碍事。”

“你问吧,她不是说没事吗?”

马克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查尔斯身旁,“她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可问她的?”

“我是要问她莫伊拉的事。”查尔斯解释道,转向秦杏:

“您最近有和莫伊拉联络吗?”

秦杏调整了站姿,让马克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回答查尔斯:

“联络过几次,最近一次是我告诉她我进入了战斗班。”

有着蓬松卷发的查尔斯神情立时更为落寞,蓝眼睛黯淡无神,他摇了摇头,似是在试图唤醒自己,又似乎在否定着某些已确定的事实。

“查克。”

马克叫了查尔斯一声,秦杏却与此同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她偏过头去,发现马克虽是在唤查尔斯,但一双眼紧紧盯着她,还时不时地瞟向她受伤的那只手。秦杏不悦地蹙了蹙眉,把手掩得更紧,他这才收回了目光,面上倒没什么波澜,只对查尔斯说话。

“查克,来我的休息室坐一坐吧。”

大受打击的查尔斯没有拒绝马克的邀请,他点了点头,又对秦杏道:

“谢谢您,如果再有莫伊拉的什么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能告诉你我们交流的具体内容,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她有没有联系。”

查尔斯的神色只是更忧伤了些,闷闷地答了声“好”。马克应该是又望过来了一眼,秦杏灵敏的感知告诉她,这一眼多半也并不友善。她自认为没有自虐的癖好,所以也没有再偏过头看那马克,

值得庆幸的是,秦杏的休息室和马克的休息室是反方向,她和查尔斯十分客套地告了别,便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秦杏大约走了十几步,就听得身后响起一道极不客气的声音:

“接着,花瓶!”

她还没反应过来,被高强度锤炼的身体就已经接下了那支拋过来的东西,秦杏定睛一瞧——一支初级修复液。她当然不是没有这东西,只是总忘记带在身上,休息室倒备了许多支。

于是秦杏又极“不识好歹”地把那支初级修复液扔了回去,就算她没有,她也绝不会收下它。

“接着,输家!”

榃榃设计的那支巨大的武器浮现在他们每一个人的桌面上。先前她离开研习室时抱在怀里的那个武器模型,实际上并非全部,只能算是这个完整体的一个操控器。

她新绿色的眼睛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金色涟漪,语气则是截然相反的没有起伏,她轻点武器建模的投影:

“……采用这种材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武器的效力,但是污染近乎于无。同时,每一部分都可以进行一定的拆解并再次组装,最多可以再组成十七支武器,能够适应不同情况的需要。”

帕特维老师连连点头,带头先自鼓起了掌,这位年纪不轻的女士显然对榃榃的设计十分欣赏,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榃榃,你的这次设计比上一次有了很大的进步,思路更加灵活了。”

榃榃朝着这位头发已经全白的帕特维老师微微一颔首,身材魁梧的榃榃神情乍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又似乎确实有点什么不一样了,她明显很重视自己导师的话语。

“谢谢您的指导。”

帕特维走上前,停在榃榃的桌前,继续讲解武器研究的作业。

“除了榃榃,我们好像总是要这样说。”

她望向榃榃,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浓浓的自豪。

“但是我们也不得不这样说,大家都知道,榃榃无论是在实战方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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