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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越发没良心,你倒是爽了,便不管孤了?”

玉姝想说不是,转过脸,便被他吻住,好似今夜他格外喜欢以唇封口。

但下一刻,玉姝的猜想又偏移了。

腰间撞上匕首。

“不行!”

她一紧张便咬住了萧淮止的唇,贝齿漫开铁锈味道。

二人目光紧缠,萧淮止眉宇间压着不虞,见她那双清涟涟的眼睛里盛满紧张,萧淮止循着她的动作往下看去。

原来是在紧张他们的孩子。

思及此,他原本锋锐的目光缓和几分,拉过一旁的枕头垫在她的腰下,声线是少有的柔和。

“放心,孤不会伤他,医官说你已有孕四月可以行房,轻点便是。”

“不行……”玉姝嗫嚅。

男人在床上的话断不可信,尤其是他。

每回都是哄着自己说轻些,说不会的,可每回都是她嗓子都要哭哑了,觉得自己快死了,才觉得身体轻松几分。

萧淮止也不再强迫,只淡淡瞥过她纤秾合度的身姿,大掌掐了一把,“好,你这般在意咱们的孩子,孤便等一等也无妨。”

言讫,他伸臂探出帘帐之外,拿过干净的棉巾为她仔细擦拭过后,才翻身躺下,长臂揽住女郎温软的身子,将其抱至紧贴胸膛的位置才肯罢休。

云鬓间都是溺湿的一层薄汗,玉姝一时不知今夜这些荒唐究竟是梦还是真实,昏昏沉沉的,她枕着一团火热温度,阖上睫羽沉沉睡去。

这一场沉梦中,她没再梦见黄沙漫天,悬崖万丈。

翌日醒来时,玉姝睁眸望着头顶花帐,晃神半晌,这才渐渐忆起昨夜经历。

炼狱与云端,她都走了一遭。

心神微定后,玉姝起身掠过眼前殿内陈设,这才惊觉,此刻竟是在重华殿中。

那么一切都是真的。

萧淮止当真完好无损地从战场回来。

那昨夜徐府的那场动静呢?

她拂开帘帐,起身便要穿鞋走出金殿,刚穿上鞋,珠帘之外那扇雕花殿门便已缓缓推开。

玉姝抬眸望向殿门。

银珰与她目光相撞,莞尔一笑,便与几名宫娥一并端来盥洗之物,仔细服侍着她。

浑浑噩噩地用过早膳,玉姝有些惴惴不安,她瞥过殿内服侍的宫娥,每一个都是生面孔,不是从前重华殿的人,也不是阿姐后来更替的人。

玉姝眼神飘忽,看向银珰,问道:“大将军呢?”

“大将军在处理政务,晚膳时分会回来陪娘子用膳。”银珰答。

放下汤匙的手微顿,她眼睫微闪,从前自己在这座重华殿亦是如同囚雀一般,被他幽禁起殿中。

她费尽了心思,想要离开这座金殿,这座皇城,偏偏总是差那么一步,总不能得偿所愿。

今时今日,他自沙场归来,更无逃离的可能,他血海浮沉地回来,又该如何将自己处置?

昨日与他重逢,偏是在自己的新婚之夜,饶是她自知那是一场假戏,可萧淮止是提剑来的——

蓦然间,玉姝眼底一凛,瞥过眼前服侍的众人,起身便想要踏出殿门,银珰却忽而挡在她的跟前,垂首躬身。

心间猛陷一角,玉姝面容微愕问道:“怎么了?”

银珰垂着头,低声答:“娘子受了惊吓,须在殿内好生养胎才是,医官说,不宜过多走动。”

玉姝一顿,咽了下喉咙,声音发紧道:“我不出去可以,我想见玉家主,还有我的婢女绿芙。”

她的情绪在一夜之间被牵引着,好似一根快断掉的弦。

银珰交握在身前的手颤了颤,想起萧淮止嘱咐过的话,踯躅片刻后,道:“绿芙姐姐在宫外,家主与大将军有国事相商,忙完之后,一定会来见您的。”

闻言,玉姝紧紧盯着银珰。

她知道银珰从来不会说谎,可是若是萧淮止逼迫她的呢?玉姝不能完全信她,只对她的话只能半信半疑。

绿芙在宫外或许是真,但她阿姐……玉姝一颗心都在悬浮着,心神紊乱,敛了睫羽,转身走向身后的珠帘。

窗明几净,昼光如泻。

午后时分,医官诊过脉,玉姝便斜倚在美人榻上小憩,乌眸瞥过一侧微敞的窗牖,重华殿的庭院内并未栽种多少花草,只能一眼望尽空旷得廊芜水榭。

她扶着镂雕蒲桃纹的檀木把手,垂下眼睫,敛住了眼底反复的情绪,沉默片刻后,她抬眸道:“银珰,我想吃点凉物。”

有孕以来,她总是食少吐多,纤细的身子好似一阵风都能刮动。

但此刻,她主动要求进食,银珰自然要去满足她,赶忙笑吟吟地上前福身应道:“娘子也要食酸的?奴婢可去膳房让做些樱桃冰酪。”

玉姝只颔首。

见银珰满脸欢喜着离开殿内,她才黯了眸光,指尖轻蜷。

晚膳前,玉姝用了半盏樱桃冰酪。

暮霭沉沉,重华殿内乱作一团。

锦帐内,玉姝倚着床柱,姣美玉容的顿生煞白一片,乌鸦鸦的鬓间镀上一层薄汗,唇齿间吟着细声。

廊间一道沉重的步伐声正越来越近。

殿门推开,满宫葳蕤烛光晃过男人俊美冷锐的面容,他眉宇之间漫着浓重阴霾,一袭玄金锦袍更衬清贵无双。

珠帘被一只骨肉均称的大掌拨开,晃出哗啦啦的响声。

萧淮止走近内间,便见榻上女郎满面柔怜的模样,心中微窒,压着怒意,朝她走近几步。

一道清冷至极的声线,有如碎玉沉金砸在殿内:“谁给娘子饮冰的?”

殿内侍奉的一众宫婢顿时吓得跪地叩首。

玉姝支着手臂欲起身,眼波涟涟地望着他,哑声道:“不怪她们,是我自己……”

银珰将熬好的汤药搁置一侧案几处,见萧淮止这般冷凛气场,顿时认错。

她颤巍巍地重重叩首。

玉姝自知连累了她,赶忙唤了一声:“郎君。”

那道剑眉间的阴鸷散了几分,萧淮止冷冷喝令众人退下。

玄色滚边袍角翻飞,他迈步走向玉姝,将案几上的药盏端起,微弓背脊坐于床边,搅着碗中黑汁。

热气氤氲上他冷沉的眼底,萧淮止舀起一勺汤药喂至玉姝唇边,见她堪堪吞下一口,眼梢红透,怜人得很。

玉姝密睫抬起,低声道:“昨日之事,我可以解释……”

面前的人手中稍顿,声线平静道:“已经过去了,孤原谅你。”

玉姝眼底划过讶然之色,未曾想过他会如此好说话,又吞下一口他喂来的药,试探道:“将军……我想要绿芙来照顾我……”

“哐当”一声脆响,瓷勺砸落碗中。

烛光将二人的身影拉长,萧淮止垂着眼帘,长睫敛住他眸底情绪,二人之间陷入僵持之中。

数刻之后,玉姝怀着忐忑的心,从衾下伸手,勾指试图去平息他的心绪。

然而,萧淮止却先开口:“不行。”

“为何?”玉姝心中一宕,生出不好的想法。

“银珰自会顾好你与孩子。”

玉姝闻言别过脸,不愿再饮汤药。

二人之间静默数刻,萧淮止沉暗的视线盯着她,竭力压制的情绪,顷刻爆发,他将药盏搁置旁侧,冷声:

“姝儿,看来孤昨夜与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遽然间,他一把抓起玉姝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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