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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有点为难,道:“不好吧,城里的百姓还挺爱看的呢。一天就演两场,每场都挤满了人看。”
姚长易捶了床榻一记,怒道:“那不是都演了半个多月了吗,还没看够?给我撵了,统统撵走!”
晏晏没法子,只好出去跟堂里的人传话,让人把戏班子赶走。
街上渐渐安静下来,姚长易终于能安睡一会儿了,忽然又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晏晏守在隔间,翘着脚摇着团扇,低声道:“干什么,门主刚睡着了,别吵他。”
李统领焦急道:“不得了,属下有要事禀报,耽搁不得!”
晏晏道:“什么事能比门主休养身体更重要?”
姚长易反正都被吵醒了,虚弱道:“让他进来。”
李绛连忙进来了,单膝跪在床榻前,道:“门主,不好了。属下刚探到消息,铁憾岳从宜昌水牢里逃出来了,他杀了吴阡陌,占领了坎泽堂。”
姚长易大吃了一惊,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李绛道:“半个月前的事了,他占领了堂口之后一直封锁消息,属下也是刚知道的。”
姚长易平生最怕的人就是铁憾岳,一听说他出来了,顿时感觉连这条命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一阵发凉。难怪这几天他一直浑身不适,做什么都不顺,原来是预感到那疯子逃出来了。他哑声道:“他是怎么出来的?”
李绛道:“小人不知。”
姚长易也知道问不出个结果来,却喃喃道:“是谁把他放出来的?我就不该存一念之仁,要是早把他杀了,也不会出这么大的岔子……可恨!可恨!”
干儿子刚死,那凶神又逃出来了,简直是祸不单行。
姚长易心里十分恐惧,剧烈地咳嗽起来。晏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他,道:“夫君,别动气,气大伤身啊。”
姚长易心烦意乱,一把将她推开了。他光着脚跳下床来,把外袍披在身上,回头又去拿钱袋子和兵刃。晏晏以为他烧糊涂了,跟过去道:“夫君,你干什么?”
姚长易知道铁憾岳十分恨自己,他一站稳了脚跟,肯定要来找自己算账。自己在洛阳总堂待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得赶紧换个地方躲起来才行。他道:“我离开一趟,这边的事就交给副堂主了,我养好了病就回来。”
李绛知道他是要出去避风头了,跟上去提醒道:“门主,天还亮着,您这时候出去,往哪儿走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如等人少了再出门更安全一些。”
姚长易寻思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他放下了靴子,对李绛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李绛凑过去,姚长易低声道:“给我准备一辆马车,亥时出门,去城南的私宅待一宿。”
他打算趁夜出去,等天明了换一辆车出城,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洛阳了。
“别走漏了消息。”姚长易拍了拍李绛的肩膀,“帮我把事办妥,本座以后好好抬举你。”
李绛答应了,挎着刀出去安排。姚长易坐回到床上,衣裳也不脱了,眼睛一直盯着外头,只盼着天赶紧黑下来,自己好金蝉脱壳。
过了二更天,外头静下来了。马车停在小门前,李绛道:“门主,车备好了。我驾车送您。”
姚长易十分满意,正要上车,就见晏晏快步跟了上来。她白天听见这两人商量逃跑,知道这边要出事。她胳膊上挽着包袱,道:“夫君,你要去哪儿,带上人家嘛。”
姚长易敷衍道:“我有事出去一阵子,你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
晏晏不依不饶地挽着他的胳膊,扭股糖似的缠着他撒娇,道:“不嘛,你走了主母容不下人家。夫君一个人多孤单,让人家跟着去伺候你嘛。”
姚长易也有点舍不得她,胡乱道:“好好好,赶紧上车,别腻歪了。”
晏晏十分高兴,连忙跟他钻进了车里。姚长易放下车帘子,正要动身,就听见前门轰的一声巨响。有人大声道:“干什么的!”
一人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吼道:“老子来报仇!赶紧把姚长易那厮叫出来,我要砍了他的狗头!”
李绛吃了一惊,回头道:“门主,他……他他他来了!”
前门闹哄哄的,似乎已经打起来了。那凶神一拳下来,寻常人根本当他不起。姚长易心想自己堂里的人虽然多,至多能拖延一阵子罢了。他狠下了心,养了这些人这么多年,也该让他们报答自己了。
他道:“快快快,快走!”
副堂主带人在前头抵挡着,死伤的都是他们的兄弟,李绛还有些犹豫。小妾怕得要命,催促道:“快走啊,你听不见是怎的!”
李绛听见前头惨呼声不绝,有些不忍。可就算留下来,也是大家一起死而已。他把心一横,驾起了车,趁着混乱出了小门,走小路往城南走去。
姚长易离开了总堂,稍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没被那疯子堵在总堂里。他靠在车壁上,想着明天一早出了城,自己就找个地方躲一阵子,等恢复了元气,再慢慢想办法对付那个疯子。
只要自己还活着,总有一天能杀回来。区区一个总堂,也就像一条壁虎的尾巴,舍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想着,忽然感觉马车震动了一下,渐渐停了下来。晏晏有点疑惑,道:“怎么了?”
姚长易有种不祥的预感,从侧旁探头一看,前头驾车的人已经不见了。晏晏从另外一边窗户望出去,却见李绛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已经断了气。
她吓得放声尖叫起来,指着地上道:“死……死死死人了!”
铁憾岳刚捏断了李绛的颈骨,掰了掰指节,又扭了扭头颈,觉得还不过瘾。他转身看着那小妇人,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道:“对,你也要成为死人了。”
他说着,一拳打过来,轰地一声把车厢打塌了。晏晏尖叫一声,和姚长易从破木堆里钻出来,连滚带爬的十分狼狈。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一边哭道:“夫君,你武功高强,快对付他啊!”
那疯子的武功天下第一,重重一拳下去山都能崩了,谁是他的对手。姚长易道:“打不过,快跑!”
晏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过?”
姚长易怒视了她一眼,道:“还用试么,试完命就没了!”
晏晏跑了一条街,实在跑不动了,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她回头一望,铁憾岳带着黑压压的一片人跟在他们身后,就要追上来了。晏晏吓得瑟瑟发抖,一把拽住了姚长易的脚,道:“夫君,别抛下我!别抛下人家!”
姚长易保命要紧,哪里肯带这个累赘。他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她的额头上,把她踹的打了个滚。晏晏惨叫了一声,一头撞在路边的石头上,再也不动了。
铁憾岳走到跟前,俯身一摸那女人的鼻息,发现她就这么死了。他抬头往前一望,路上的灯火幽暗,姚长易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边跑边喊:“救命,救命啊——我金刀门的人何在,快来救本座!”
铁憾岳漠然道:“你叫,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铁憾岳让人在金刀门总堂附近埋伏了好几天了,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下午他听说姚长易有异动,对他格外留了心。铁憾岳亲自等到了二更天,见总堂里没什么动静,实在不耐烦了,又怕姚长易悄悄逃走,干脆带了一队人从正门杀进去,把堂里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在总堂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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