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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还是要自己摔几个跟头才知道疼。穆广添没再说什么,解下了腰间的令牌,递给了女儿,把带来的人都交给了她调遣。

穆拂衣接过了令牌,心中一暖,露出了笑容,道:“多谢爹爹!”

作者有话说:

铁憾岳:早知道就不乱发誓了。

铁憾岳从云雷堂地牢逃出去的消息, 很快就传到了姚长易耳朵里。他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被关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说逃出去就逃了。隔了几天又听人说, 铁憾岳先是去了城东人和堂大闹了一场, 把徐怀山砍得浑身都是血, 忽然说要去找老婆,拔腿就跑了。

这人做事一向一惊一乍的,不计后果,也没头没尾的,这的确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姚长易坐立不安, 派人去长安确认消息。那边的人还没答复,宜昌堂口的吴阡陌派人送了封信来,说那疯子去了坎泽堂,被他用药麻翻了。现在他已经把人锁在宜昌江畔的水牢里了, 问门主该如何处置。

姚长易喜上眉梢,没想到吴阡陌不声不响的却这么能干, 自己以往还是小瞧他了。他道:“铁憾岳被关起来了?”

送信的人道:“是, 吴堂主把他关在水牢里, 他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 十分难受。小人来的时候, 他被泡得浑身浮肿, 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更不要说逃走了。”

这个时节的江水极其寒冷,那疯子成天被泡在水里,早晚要一命归西。到了这个地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姚长易也顾不得他是自己父亲的拜把兄弟了, 巴不得天快点冷下来,把他活活冻死才好。

姚长易道:“很好,那就继续锁着吧。给我看好了他,本座给你们吴堂主记一大功!”

信使答应了,退了下去。解决了心腹大患,姚长易的心里又生出了些不痛快。自己这么信任屠烈,把最重要的人交给他看着,他居然让这疯子逃了出来。

姚长易把他关了半辈子,铁憾岳平生最恨的人就是他。若是让那疯子在外面游荡,他迟早要来找自己报仇。

姚长易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就算那疯子被关在水牢里,他仍然觉得不安全,只想深藏在总堂里寸步不出。

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屠烈那废物不成器,给自己添了麻烦。姚长易不能轻易放过他,吩咐道:“给我把屠烈叫过来,我要亲自问他话!”

一名侍卫答应了,出门备马,当即往长安赶去。两日后,屠烈到了洛阳总堂。他穿着一身褐色的棉袍,领子上带着黑色的毛领,里头穿着一件白色的粗布衣裳。他一进屋来,便脱去了外袍跪在地上,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道:“拜见总门主,属下请罪来了。”

姚长易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摔,带着滚烫的热水泼在了他身上。他冷冷道:“你犯了什么罪?”

屠烈被烫的脸色都白了,也不敢躲,叩首道:“属下看管不力。那疯子不知怎的勾结了送饭的人,打开了牢门,又杀了不少狱卒逃走了。属下该死,请门主责罚!”

性命攸关的事,他磕几个头就完了。姚长易越想越气,站起来没头没脸地踹了他几脚,把旁边的花盆架子都踹翻了。花盆哐地一声砸在屠烈身边,差点砸破了他的脑袋。屠烈咬着牙忍下来了,旁边的人连忙劝道:“门主,别气坏了身子!”

姚长易喘着气坐了回去,指着他道:“若不是吴堂主把人抓回去了,我这回就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

屠烈垂着头,也不敢说什么。姚长易道:“你最近接二连三地出事,先前丢了城东的地盘,我饶了你一回,接着又给我犯这弥天大错。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早说,本座对你没有多少耐性了!”

屠烈打了个寒战,叩首道:“属下知错了,属下以后一定竭尽全力,好生为总门主守住云雷堂,求总门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姚长易虽然对他十分不满,眼下也没人可以代替他统领云雷堂。他皱起了眉头,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长安的地盘给我守好了。若是再出事,你自己提头来见!”

屠烈心惊胆战地答应了,从总堂出来,这才感觉汗透重衣,仿佛半条命都没了。他生怕姚长易反悔,不敢多待,骑着马往回赶去。

出了洛阳城,黑色的骏马穿过漫天的大雪,向西疾驰而去。当年孙孤诣去世之后,屠烈从业力司逃出来时,便是这般仓惶无措。过了这些年,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明主,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当年那般难堪的境地。

他为姚长易当牛做马这么久,换来的却是他这般无情的对待。屠烈心中实在恼火,一腔愤懑简直要冲破胸膛爆发出来。

到了这一步,姚长易应该不会再留着自己了。屠烈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失去儿子了,若是再被剥夺掉堂主的身份,就什么也不剩了。

屠烈先前把那疯子放出来,实在是失策。他本来是想借刀杀人,谁知道那疯子不听指挥,非但没杀了那姓徐的,也没能杀了姚长易,就这么被人关起来了,实在窝囊。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姚长易还没怀疑是屠烈有意把那疯子放出来的,但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姚长易是个精明仔细的人,只要多问几个人,暗中调查一番,难保不会发现真相。

屠烈心中烦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时间又憎恨起徐怀山来。若不是为了杀他,自己也不至于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抹了一把眼泪,喃喃道:“小虎,是爹没用,现在他们都把我往绝路上逼……你帮爹想个法子,咱们怎么办?”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打得他的脸生疼。没有人回应他,屠烈心中一酸,两行滚烫的眼泪淌了下来。

回了云雷堂,屠烈一直恍恍惚惚的。他喝一会儿酒,出一会儿神,喝多了就躺在地上睡觉。醒来再搂着酒坛子喝上大半天,似乎是没什么指望了。

刘管事见屠烈这样,就知道姚长易肯定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刘启一向天塌下来只顾自己,此时也不管屠烈的死活,只是悄悄地把钱收拾好了,藏在自家的宅子里,万一情形不对,他好随时逃跑。

屠烈和刘启不管事,堂里的事便都落到了庄宁身上。他每天除了巡防之外,还得处理各种琐碎的事。有人来道:“庄统领,堂主他又喝醉了,在屋里砸了好几个花瓶,在骂业力司的人呢。”

庄宁不想看他撒酒疯,但不管又不行。他叹了口气,大步往屠烈房里去了,一进屋就闻见一阵刺鼻的酒臭味。墙对面挂着一张徐怀山的画像,画的歪歪扭扭的,上头沾满了茶叶沫子,茶水顺着墙直往下淌。

屠烈歪在地上,怀里搂着屠小虎的灵位,喃喃道:“儿子,你看……爹砸了他一头,痛快么?爹再给你砸一个,你听个响!”

他说着抓起一个花瓶,要扔出去。庄宁走过来,把花瓶夺下来了。屠烈茫然地看他,道:“你干什么?”

庄宁道:“堂主,你要报仇,兄弟们都帮你。可你不能这样醉生梦死的,你砸的再多,徐怀山照样活的好好的,有什么用?”

屠烈静了片刻,道:“你是想让我……支棱起来。”

庄宁点了点头,单膝跪在了他身边。他行礼的样子很漂亮,腰板挺得笔直,更像是一种俯就。屠烈的眼睛有点发酸,伸手抹了一把脸,道:“宁,我也想跟他们拼了……可我输得太多了,已经输得手软了。”

庄宁道:“那你想怎么样,现在走也来得及。”

他的神色冷淡,看着屠烈现在的样子,甚至有些怜悯。屠烈被他的神色刺伤了,当初离开业力司时,他就逃过一次了。他抬起粗糙的手指,缓缓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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