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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乔当即给时柘打过去一个电话,幸而那小子还愿意接。
“你在哪?”晏乔直入主题。
她就猜想到时柘不会告诉她。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准确来,于是乎,她又补了句:“我在你租的店门口,如果不想我把你刚装好的玻璃门砸掉的话,你还是过来一趟比较好。”
时柘马上炸毛:“什么?!”
由于玻璃门锁着,晏乔只能靠在门口等,站累了就蹲,蹲累了就站,只是一个大活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实在奇怪,晏乔把帽檐都压低了许多。
一直等到了深夜,晏乔一整天都没吃什么,饿得有点胃疼,但是都等了那么久,她还是不想再分点时间去干正事以外的事情。
见他这么久还没过来,晏乔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铃声却在不远处响起。
抬头,入眼就是那张许久未见的面容。
“吃了饭没?”这是晏乔和他失联那么久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哪怕在他闯祸之后,见面的第一句话也不是责骂,质问,以及一切把气氛弄僵的话。
少年低着头,羞愧着,口齿不清答:“还没。”
晏乔带他去了最近的路边摊,一般她不怎么吃这种东西,但她很清楚时柘爱这些东西爱的要命,于是豪横地点了一堆串串,还有一整箱啤酒。
时柘开始怀疑他姐是不是气疯了,“我记得你……不怎么喝酒吧。”
“不怎么喝又不是不会喝,屁大点度的酒,不都是按箱来喝的吗?”晏乔从来不在时柘面前掩饰真实的自己,反而,把所有不露于明面的样子都释放出来,不急不缓从包里抽了包烟出来,自己抽出一根,还递给了时柘一根,“细支的,你应该不讲究这个吧。”
时柘摇了摇头接过烟,咬在齿间,凑到他姐跟前,她给自己点完,冒着火花的打火机偏了偏,把时柘咬着的那根也点燃。
“少抽点,最好戒了,不然姐夫会嫌弃你的。”时柘翘着二郎腿,还一副二大爷样教训起晏乔来。
“他不知道我会抽烟。”晏乔忍着不去抽他,“不对,我管他嫌不嫌弃我。”
突然的倔强。
“你这样容易被抛弃的。”时柘继续补刀,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姐想刀他的念头都有了。
生了个闷气,又冒出了点伤感,可是能怎么办,是她抛弃的他,而他如今对她的态度,也在心里失望过无数次的样子。
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关你屁事。”晏乔烦起来抽烟也会很急躁,几口云烟,就摁灭在桌面上,她没有抽完的习惯,所以那根烟还剩了大半根,“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训我的,妈的,臭小子,你看看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再来说我。”
好久没有遛弟弟了,每次写他俩都好带感哈哈哈哈,和弟弟待在一起的晏老师真的好a啊哈哈哈
酒醉
终于进入正题,时柘那二郎腿说收就收,乖得很兔子似的唯唯诺诺坐得端正。
“以后少那副样子跟我讲话,我有的是办法治你。”晏乔靠上椅背,歪着脑袋,帽檐把她的视线压的很低,气势更甚,审视一般看着时柘,“谁教你的,找陈璟一借钱,开口就是五十万,他钱多烧得慌是吗?”
时柘开始嘟嘟囔囔的,没什么底气,“我就是觉得他赚钱比你容易,就找他了。”
“放屁。”晏乔果断泼冷水,“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借的五十万还是我给还的,你他妈就是想瞒着我。”
被戳中心思,好像并不是意料之外,他姐姐总是最了解他的。
只是让他很没面子似的,刚才指着姐姐说她会被嫌弃的嚣张气焰完全不见。
“对不起。”时柘能屈能伸,低着头像个乖巧的孩子,让人不忍心责骂,“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混得不好。”
但晏乔是气儿上来了,有什么说什么,冷水泼得那是一个大雨倾盆,“你除了会讲屁话还会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混得好过?”
时柘委屈的要死,“……姐,不带这样的。”
晏乔没多大心情安慰她,她自己还丢下工作跑到这边来就为了跟这小子放几个屁,本来就烦,“不是,我想不通,你2g网吗?”
时柘突然迷茫:“啊?”
“我跟他早离了。”
“啊?!!!”瞳孔地震,时柘只看见脑子里蹦出一行字——我的大腿没了?!!
“怎……怎么离的?”时柘小心翼翼问。
“就这么离的。”晏乔确认他确实是断网了,“所以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你找我的前夫借钱,还借这么多,离谱的是他还给了,还亲自来问我什么事,我……你能明白吗?”
“那我的确有点儿该死。”时柘尬笑两声,这都什么炸裂的消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借钱的时候陈璟一也没跟他提啊,还乐呵呵借给他了呢,怎么到晏乔这就离了呢。
“不仅离了,他连下家都找好了。”晏乔说的时候有些痛心,眼底尽是悲凉。
“那他真该死啊!”
“是我抛弃的他,现在还在后悔。”
“……那你也该死。”
“你……算了,你一小孩儿管那么多干什么,说回正事。”晏乔把表情收了,又换回了审视他的严肃面容,“为什么过年都不回去?你是生怕不知道家里人知道你没上学了,还是说你压根摆烂了不想瞒了?你妈电话都打我这里来了你知道么?”
“怎么说呢……”连环夺命提问,时柘都不知道从何答起,“她有在年前问我成绩之类的,我没回,催我回家过年也明里暗里在关心我成绩怎么样,我懒得回去了,心烦。”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本。”晏乔试图劝说她,从她这个年纪来看他,就是看一个叛逆少年,不过她相对于大部分家长会更冷静讲理些,“有什么事情咱可以去调解,你难道要晾着家里人一辈子吗?”
“调解?他们是能调解的人吗?”时柘不想跟他姐争起来,但是一说所谓的家里人他就控制不住情绪,“我很早就说过我他妈不是读书的苗子,我也不感兴趣,他们非要逼我,拿钱砸也要给我砸个屁用没有的学历,他们不是希望我能出息自己过得更好,他们是希望我出息了他们面上有光!”
晏乔沉默了。
所有劝解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作为一个也曾为理想不顾一切的人,晏乔很能理解时柘想一股脑投入到乐行的心情,但很多时候她都是以一个长者的姿态看待他。
她并不觉得他的理想毫无价值,只是她觉得,至少他不能为之抛却一切,乃至自己的亲人。
“那能怎么办?他们是你的血脉至亲,你就是恨他们,这种关系也不是你一年到头不回家能断掉的。”
“我还是想做个胆小鬼。”时柘垂下眸子,扑朔的睫羽下闪着似有若无的泪光,“太窒息了,姐,我只想逃。”
在此之前,晏乔只会把他想的,非常疯狂,一个连自己都能迷失的人能谈什么理想,但时柘的一番话完全颠覆了晏乔的看法。
家人对他来说不是家人,是自由以外的牢笼,是他理想前路上的绊脚石。
“在此之前我听过太多之类的话。”
‘他们好歹是你亲人,亲人怎么会害你,他们只是希望你过得更好。’
‘小伙子没学历怎么在社会上抬的起头?家里人都是为了你好。’
‘去了学校就好好学习,钱都是父母交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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