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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听春其实是有个弟弟的,但是她的弟弟是她灾难的源头, 是她的噩梦。
卫听春对弟弟这个生物, 没有一星半点的好感,他从生下来, 因为生理构造和她不同,茶壶一样多个把儿, 他就是家里的霸王, 家里的一切。
在她那个本就一贫如洗的家中,她绝无仅有的一点东西, 都是那个弟弟能够随意践踏的。就连她妈妈要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子, 也是因为要送她弟弟出山, 去县里上学。
卫听春深深地憎恨过那个山沟里的一切,包括她的弟弟。
因此她从未把薛盈当成过她弟弟, 薛盈在卫听春这里的定位,其实是很微妙的。
他只是卫听春在另一个世界,偶尔看到的一点属于自己的影子。
她会几次三番怜悯薛盈,实际上是在怜悯那个曾经无能为力求而不得一切的自己。
但也仅限如此,因为越是接触,卫听春便越是发现,她和薛盈固然经历有所相像,就连模样也有点相似,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他们就应该是相交过后,再也不必相交的线。
卫听春听着薛盈这样迫切的渴望,甚至是有点不理解的。
她虽然也牵挂薛盈,但这种牵挂,在今天之前的概念是类似你在某个地方喂养了一只流浪猫,你喂过、摸过、记住它的花色和名字,自然就会担心它会不会被抓走,被虐待,有没有吃饱,有没有恢复独立生存能力。
你会顺便来看它,却不会真的因为它影响你的生活。
但是她没料到,她的几次怜悯,对薛盈的影响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
卫听春轻轻抚弄着他的额头,他和半年之前好像没太大的变化,眉眼似乎长开了一点。
她轻轻摸了摸他眉心红痣,继续给他降温。
天一亮,卫听春就按照大娘指的方向,去找村子里的土大夫,来给薛盈治病。
土大夫十分年迈,腰弯得脸快挨到鞋面了,不是寻常的驼背,看上去像是脊柱出了问题。
医者不自医,这世界上也没有能矫正脊柱的手术,只能这样。
大夫背着一个破旧的布包被卫听春牵着马接过来,进屋给薛盈诊脉,左右手各摸了三轮,颤巍巍地摸了下他稀疏花白的胡子道:“不是风寒,是有旧疾,头几年中过剧毒?”
卫听春哪知道?她摇头。薛盈也没说过啊……
“忧思成疾,心绪滞塞,心病占一半,”这大夫说话还文绉绉的,旁边的大娘解释,“这老张头,大城镇医馆退下来的,医术好着呢!”
卫听春点头。
她这副身体的主人齐辉,是个武将,是掌管皇城布防的护城卫副统领,人高马大满面胡须,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一座小山。
好在模样还算正气,看着憨厚可靠,不像个匪徒,要么昨夜给大娘多少钱也不能留他和当时昏死还一身是血的薛盈住宿。
老张头,也就是这个姓张的大夫,从布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炸毛的毛笔,一张皱巴巴的纸,也不用墨,随便塞嘴里抿一下,就哆哆嗦嗦地写了个方子。
然后告诉卫听春,到这附近的哪里去抓药。
卫听春毕恭毕敬把这张大夫送走,主要是他抖得太吓人了。卫听春怕晚一会,她得送张大夫去找大夫。
不过她这会儿心里琢磨的不是张大夫会不会死在她马上,而是空间打折的营养液真的不能买!
不是说好了一瓶下去活死人肉白骨吗!包治百病吗!
两瓶啊,四十万积分砸进去,就这?!
而且薛盈还中毒?还是剧毒?等他醒了得好好问问。
卫听春费了点力气找到了抓药的地方,也只是个作坊,连个药房都算不上,然后带回来熬了给薛盈喝。
一副药下去,薛盈的烧退了,但是人还没醒,卫听春喝了大娘给熬的米粥,吃了些小菜,然后就想办法给薛盈也喂了一点。
好歹人是有意识的,知道吞咽,就是一直死死拧着眉,喝点粥像是谁给他喂毒药似的。
而且薛盈这种状况,也一直整整维持了两天。
期间睁了两次眼睛,眼中都没有聚焦空荡荡的吓人,倒是不烧了,也能喝点东西进去,卫听春甚至还扶着他去上了两次厕所,但就是一句话不说,意识也很涣散的样子,像个活着的木偶人。
把卫听春给吓得冒险把那个张大夫又给找来了一遍,张大夫把脉之后,摇头道:“抑郁难解,心疾难医。”
还吓唬卫听春,“搞不好,他意识就没了,就变成了个傻子。”
卫听春:“……”要不是她有系统,要不是她穿的这个角色带的剧情还挺多,她已经看出了薛盈怕不是反派,而是个9999纯金主角,她真要信了这老头的鬼话!
把老头送走,卫听春打算提前剧情一步,带着薛盈去皇城,找个医术高一点的医师看病。
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五了,大清早的大娘就给她做了两个菜,卫听春吃饱喝足就开始折腾薛盈,大娘和大爷要去县里赶集,比他们还先走。
大娘也是家徒四壁,不怕人动什么歪心思。
对卫听春说:“你走了把外面的大门拴上就行,屋门都不用锁。”
她说完就急匆匆走了,赶集要坐这村里一家的牛车,牛车可不等他们。
卫听春倒也没有再客气,她住这两天,给了大娘两三年都赚不出来的银钱,而且萍水相逢,她也不是个什么热络性子,便也不需要再说任何的话了。
她给薛盈艰难地喂了一些吃食,俩人都换成麻布衣裳,卫听春打算把马找个地方放了,卖了容易被追查,这马是匹军马,放了说不定能跑回城,谁也不至于为难一匹马。
她把薛盈折腾完了,他瓷白细嫩的脸蛋都用麻布头巾围上了,打算放了马之后快进县城时就背着他走,先在县城找个大夫看看,不行再去其他城镇,这里距离皇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过等卫听春把马牵到门口,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一回头薛盈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现在手中正抓着大娘切菜的唯一一把菜刀,朝着卫听春砍来——
他的表情甚至是苍白而无害的,只是他的双眸极冷,比外面铺天盖地的白雪还冷。
只是他太虚弱了,菜刀也不够锋利,卫听春眼中的他像是在慢放动作,她微微侧身,大掌掐住他握着菜刀的手,一扭,菜刀落地,薛盈整个人也被拉入了卫听春怀中。
但是薛盈并没有马上安分,紧跟着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张开嘴凶狠地咬到了卫听春手臂上。
卫听春当时只想到一句话——兔子急了也咬人。
然后一巴掌砸薛盈后颈上,拿捏着力度呢,他一顿,就软了,朝着地上滑去。
卫听春兜抱起薛盈朝屋子里走,虽然胳膊疼,但是有点开心。
因为张大夫说了,人要是三天内醒了,有意识去做什么了,就没事儿了。
砍人和咬人也算是自主意识。
薛盈这个主角虽然童年惨了点,但是毕竟是主角嘛!
那个张大夫也不完全是庸医。
卫听春把薛盈给安置回床上了,坐在那等着,她力度不重,砸的就是薛盈这个气虚体弱,他昏了一下,很快就醒了。
醒了之后顿了一下,就又扑上来,表情是卫听春没有见过的凶狠。
卫听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躲过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朝着自己磕来的头。
“你发什么疯呢?”卫听春钳制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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