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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绰绰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只勾勒出冷硬的下颌线条。
“ 嫂子!”又是罗亦周喊她,他竭力让她融入大家,“ 这会轮到你输了。”
“ 现在没有真心话,只有大冒险,如果不想冒险就喝三杯啤酒。”
——三大杯啤酒杯。
陈思晓爱看热闹,跳起来提意见:“亲靳屿,不是新婚燕尔么,你俩热吻一分钟! ”
这俩人到底爱不爱的,大家都想看个准确的。
于是纷纷起哄。
贺星苒不自觉扣着手指。
节奏感强烈的音乐里,靳屿缓缓侧头看她。
周围人的起哄声穿透喧嚣的音乐落进耳朵, 他们的狂欢和打趣却仿佛来自异世界,在两人之间有着化不开的屏障。
靳屿看着她,脸上仍旧是万事不沾的恹恹模样,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杯壁, 墨色的双眼里却仿佛有着化不开的讥诮。
他冷眼旁观着大家调侃贺星苒的一切。
偏偏贺星苒清楚, 他知道她并不喜欢成为人群焦点, 更不敢也不会喜欢当众表演热吻。
所以,她并不懂今晚的靳屿为何对她如此怀有第敌意。
视线再往他身体右侧一偏, 那个她并不认识的小网红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呦,屿哥,别瞎矜持啊,”见两人纹丝不动, 罗亦周将话锋对准靳屿,“你大男人主动点儿呗。”
靳屿冷笑一声:“输的又不是我。”
那语气漠不关心,高高在上。
贺星苒咬了咬嘴唇,一手捞起硕大的扎啤杯送到唇边,皱起眉头,努力蠕动喉咙, 将500毫升啤酒一饮而尽。
苦涩、沉闷的气味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太阳穴跟着跳了跳。
紧随其后的,是靳屿愈发冰冷的脸色。
贺星苒只当自己没看到。
起哄的众人骤然安静下来。
——这对小情侣真奇怪,接个吻而已,算得上很轻几乎没有惩罚的怡情游戏了,谁能想到能变成这个样?!
就在他们沉默的那几秒里, 贺星苒已经又举起了桌面上另外一个扎啤杯。
酒精和娱乐并不是她所擅长, 麦芽发酵浓度过高的酒精已经令她胃部反酸,吞咽动作变得艰难起来。
靳屿懒洋洋地支起二郎腿, 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脸,食指在太阳穴处轻轻敲着,见她酒杯里的液体见底,几不可见地“啧”了一声。
明明声音很小,但还是钻进贺星苒的耳朵,她用手背擦了嘴角的酒渍,目光扫向桌面:“不是还有一杯么?”
“……”
罗亦周和最先提出意见的陈思晓大眼瞪小眼,眼神里都有对彼此的埋怨和求助。
天王老子来了也想不到,让小情侣接个吻能费劲到这个程度。
陈思晓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察觉两人感情出了问题,给靳屿一个台阶:“屿哥,最后一杯帮嫂子喝?”
靳屿跟听不懂似的,如云雾般清淡的目光从陈思晓身上转移到贺星苒身上,懒洋洋地回答:“你嫂子海量。”
“……”
完全不接茬。
再没情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夫妻俩是较劲儿上了。
偏偏靳屿还是今晚的中心人物之一,他在这儿较劲儿,其他人当然也不敢多说话。
桌面上本来还有两大瓶啤酒,也不知道被谁撤了下去,贺星苒并不愿意服软,对罗亦周说:“帮我再上一杯酒。”
气氛几乎凝固的时候,只有乔景琛笑了声。
他看向靳屿,眼睛半眯着,恍若洞察他内心的想法:“阿周,把酒给我吧,我替苒苒喝。”
“……”
罗亦周顾不上乔景琛到底暗恋不暗恋嫂子了,赶紧把酒递了过去。
乔景琛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换来靳屿冷冽的眼神。
就算别人不懂靳屿和贺星苒之间的暗潮涌动,乔景琛熟识靳屿又跟贺星苒打过交道,又何尝不明白。
靳屿在生气,明着是在给贺星苒下面子,实际上不过是想看她先低头,刚才那句看着是嘲讽的话实际已经是给出台阶。
只要她说一句自己酒量不好,就当下了台阶,今天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似乎在恋爱里的人都是盲目的,靳屿低估了贺星苒包裹在柔软外壳下的坚硬和倔强,她不是会向人低头的人。
两个倔强的人在一起,大概只会互相撞得头破血流。
乔景琛冷静地意识到这两人不合适,并且向来如此。
一直撞南墙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而没有好结果的事情,不值得开始。
刚刚他帮贺星苒喝了最后一杯酒,对于组局的罗亦周和无辜众人来讲,显然是破冰行为,但也不动声色地打乱了靳屿对贺星苒的草灰蛇线,蛰伏着的计划。
乔景琛浑然不在意似的,从口袋里摸出香烟,自己点燃了一支,又将烟盒从贺星苒面前递给靳屿。
“你俩何必呢,抽根烟消停一下。”
“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靳屿眉头皱着,没有好气地问。
“谁愿意管你的事儿?”乔景琛笑一声,“别让罗亦周那小子不好办,人家可是给我接风洗尘的。”
靳屿的因果就是靳屿的。
早些年乔景琛出手管了,如今来看效果甚微。
最近被老教授卡毕业论文,心气浮躁的时候读经书,倒是悟出了点儿什么:比如不能进入他人因果。
靳屿是顺风顺水惯,该是他的坎、是他的磨难,该来的还得来,谁管的住?
他当初不想两人在一起,费了好一通功夫,如今也算是看开了。
这俩人的性格,一个傲气一个别扭,又都倔强,分手离婚什么的,早晚有那天。
两人完全没有背着贺星苒说话,全部话落进耳朵里,贺星苒无谓地笑了笑。
喧嚣里,身旁传来火机“嗒”的一声,红色火苗舔舐着香烟,靳屿深吸一口,烟雾从嘴巴里逃逸出来,袅袅向空中飞去。
贺星苒微微皱着眉,转头对乔景琛说:“谢谢。”
乔景琛摆了摆手:“小事而已。”
她还想问他,靳屿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虽然对于很多男性来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对于靳屿这位从五岁就励志当飞行员的人,对身体条件的保持自律到近乎严苛,鲜少碰酒,烟是一丁点儿也不沾的。
可她嘴巴动了动,没有问出声。
乔景琛已经看穿她的内心,食指在香烟上轻轻点了点,一点点烟灰落下,他轻声地说:“跟你分手那会儿学会的。”
贺星苒一愣。
游戏还在继续,刚刚由于两人造成的尴尬气氛,就如皮肤上划伤的细小伤口,很快愈合,影响不到什么。
气氛更热闹起来,一个圈子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公子哥大小姐们开始聊起友人,还是陈思晓先开的话头:“也不知道颂年姐怎么样了。”
贺星苒准确捕捉到这个名字,后背不自觉紧绷起来。
她悄悄去看靳屿,靳屿仍旧耷拉着眼皮,一副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状态。
贺星苒不再看他,只是耳朵更尖了些。
提起祁颂年这个女魔头,罗亦周浑身都哆嗦:“她不是在美国上学么,上学好,读博?能不能晚几年毕业?”
“我看她朋友圈,在解剖小白兔,还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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