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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星苒一瞬间脸红的跟煮熟的螃蟹。

眼珠转了转,话都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靳屿压着她的耳廓,跟狐狸精勾魂似的问:“行不行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

蛰伏在体内旷日已久的欲望似乎被他轻而易举地带了出来,或者是清晨阳光和空气恰恰好。

出乎意料的,她并不反感他的触碰。

小时候,她被接到姑姑身边照顾,总是询问姑姑为什么要她。

姑姑说:我把你当女儿,我去爱你,你就爱我。

姑姑的生活太孤独。

父母早亡,很早就扛起照顾兄妹的重担,丈夫早丧,一生无儿无女。

确实需要一位骨肉至亲来陪伴。

她也如此教育贺星苒。

贺星苒深以为意,有了孩子,世界上就有爱自己的人。

胡思乱想中,身侧一空。

她意外地转过身看去,靳屿已经下了床。

睡过一夜的头发有些凌乱,被他乱糟糟地抓着,眼皮耷拉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情绪极其恶劣。

见她看了过来,也回头冷飕飕瞧了她一眼。

然后走进浴室,“砰”地一声关门,天花板跟着颤了一下。

“……”

-

靳屿花了半个小时,洗了个冷水澡。

身体上的燥热消失了很多,但情绪仍旧恹恹的。

早上贺星苒睡醒但不起床,在他怀里小幅度蠕动着,让他烦闷。

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看款式应该是贺泽刚的衣服,也让他烦。

丑陋、且昨晚穿过。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喜欢把在卧室的衣服穿到客厅,但贺星苒家里也的确没有属于他的衣服。

贺星苒正在厨房做早餐,打了几片吐司,煎了三枚鸡蛋,煮了点燕窝。

刚要喊靳屿吃饭,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居然是靳屿。

她没接,放下电话走回卧室,问:“怎么了?”

靳屿坐在小沙发上,皱着眉,边按手机边说:“帮我找一身新衣服。”

很是命令的口吻。

贺星苒知道他的那些过分讲究的习惯,解释道:“我爸就留在我这儿这一套衣服。”

靳屿皱眉:“这套他也穿过了。”

“……”

见贺星苒不说话,他就已经有了答案,忍住把身上衣服全脱下来的冲动,闭上眼,重新喘气。

但气息已经不顺了。

贺星苒咬了咬嘴唇,有些危险地提议:“那你穿徐敏行的衣服?”

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幽深的双眸里满是犀利,提到这个名字,靳屿冷笑了声,斩钉截铁拒绝:“不穿。”

“……”

贺星苒解释:“是新衣服,我买给他的,他还没来取。”

啧。

不愧是师兄妹呢,霸王龙是四肢不勤连衣服都不会自己买?

“霸王龙的裤子太短,我穿着不合身。”靳屿下颌紧绷着,语气也冷硬。

贺星苒:“……”

靳屿虽然看着并不是什么友善的人,但也绝对不会随时散发恶意,除非面对徐敏行。

霸王龙这个外号也是他给取的,因为徐敏行身高只有175,在表演系帅哥里不够出彩,总喜欢穿很厚的增高鞋再垫俩鞋垫。

偏偏手臂还有点短,靳屿就笑他像霸王龙。

“是短裤。”贺星苒耐着性子解释。

靳屿气息不顺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的,在老年风和裸奔之间,向霸王龙妥协,含糊着回答:“那行吧。”

说完,脑子一转,又想到了点儿什么。

“你怎么不把他的衣服寄给他,”靳屿眯了眯眼睛,有几分试探地问,“你们要见面?”

贺星苒躲避开靳屿的目光,忙不迭去衣帽间翻衣柜,边翻边说:“没,没有要见面。”

因为师兄,十八九岁时,两人没少吵架。

吵到元气大伤,也平白将师兄拉进他们的因果。

这样不好。

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靳屿拧着眉看她的背影,咕哝了声:“不见面你跑什么?”

语气并不是全然断定的,大抵是出于对徐敏行的抵触,身体机制已经产生对抗反应,避免不了在关于他的问题上竖起棱角。

大概永远也忘不掉分手的那一天。

贺星苒的生日在梅雨季的尾巴、也是小学期的末尾,靳屿那时候正在西北试飞,但想给她一个惊喜,瞒着她逃训飞回了临江。

他准备了鲜花,订好了排期一个月的餐厅和酒店,还拜托一位路人同学站在她宿舍楼下装作外卖小哥给她打电话,喊她下楼。

但她并没有从宿舍楼里出来,并且很快给他回拨电话。

临江的七月气候闷热,云层兜着一触即破的雨气,贺星苒的声音也沉闷并且毫无情绪,她说:“我们分手吧。”

靳屿手一颤,以为听错了,喉结缓缓地蠕动片刻,问道:“什么?”

贺星苒的声音愈发平静,平静到像是一个机器人,不带任何感情地重复道:“我们分手吧。”

靳屿的头脑有一瞬间发空,再想启齿问什么,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明明在昨天两人还视频通话过,也有很久没吵过架,为什么突然说分手?

靳屿不懂,他呆呆地立在宿舍楼下,有些熟悉的面孔在他面前路过,跟他打招呼,他麻木地回应着,像是提线木偶。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等了多久,隐隐感觉手里那束已经喝饱水的鲜花微微颓败,才看到贺星苒和徐敏行并肩往宿舍方向走。

贺星苒大概心情不佳,徐敏行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直到同他擦肩而过,也没有认出他。

“苒苒。”靳屿喊她,许久不说话的喉咙很是沙哑。

贺星苒身形怔了一瞬,抬头看向他,徐敏行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贺星苒挡在身后。

——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们从小长大,互相知道彼此的家境和底细。

他们一起学习过苏绣,有着很多共同的记忆,包括师父家后面的那片池塘。

徐敏行小时候淘气,捞锦鲤的时候掉了进去,是贺星苒喊人给他捞上来的。

而他和贺星苒呢?

恋爱将近三年,好像彼此是对方最亲密的存在,但贺星苒之于他好像是一团云雾,看不透,摸不清。

那些他曾经以为是距离感分寸感的东西,在徐敏行面前,总是会变成两个扭曲的大字——不熟。

“为什么?”靳屿的视线穿过徐敏行,问贺星苒。

她似乎很快就回答了,两个字:“腻了。”

再想张口说话,靳屿感觉喉咙被堵住了,他听到自己问:“那你是更喜欢他?”

贺星苒怎么回答来着?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那极为缓慢的动作像是一把磨顿的刀子,一下一下在他胸口凌迟。

年轻的大少爷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生活里,那是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受到的最大打击。

那些过往已经很遥远,但提到徐敏行,仍旧会令两人中间产生无形的间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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