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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将圆的月亮不知何时躲在绵绵的云朵后面,星星也失踪了几只。细细密密的雨线坠落,不远万里之遥也要降落,奔赴进红尘里,滋润大地万物。
扶薇偎在宿清焉的怀里睡去,润红的脸颊上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她睡得很沉,无梦无吵,安安静静。
宿清焉却明显未尽纾,可是扶薇躺在他的臂弯上偎在他怀里,这让他连起身去净室都不行,担心惊扰了她。
他只能闭上眼睛,让浓如涂墨的漆眸藏起所有的欲,用克己复礼拼命压制一切本能,熬到天明。
扶薇在宿清焉的怀里醒来。她一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发白的晨曦中,宿清焉温柔相望的眉眼。他澄明漆亮的眸子仿佛也染上了晨曦微暖的光。
扶薇反应慢半拍地眨了下眼睛,欠身抬头,去亲她的眼睛。
她的身子从锦被里探出,露出大片雪色。
宿清焉立刻伸手去拉被子,轻咳了一声,道:“别受凉。”
扶薇凝望着宿清焉,唇角漾出一丝充满趣味的柔笑。
“这是夏日,热着呢。”晨醒的她声音带着懒倦的沙哑,润无声地钻进宿清焉的耳中,勾得他四肢百骸一荡,继而是密密麻麻不可抑制的酥与痒。
宿清焉将呼吸放得轻浅,低声:“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饭。”
宿清焉心里陷入挣扎,他舍不得放开满怀的柔软,可又觉得在失态之前,更应该及时离开这温柔陷阱。
不,不是陷阱,是仙境。
“不要。”扶薇抬臂,纤细的手臂勾住宿清焉的脖子。她将脸埋在宿清焉的怀里,吐气如兰的气息拂来,隔着胸膛,拂触着他的心口,让他整颗心脏疯狂地跳动。
“薇薇,我……还是起来吧。”克制已经濒临临界线。他不能这么快又来欺她,更何况天亮了,这不是白日该做之事。宿清焉伸手,手掌轻握住扶薇的肩。握上扶薇肩头的那一刻,宿清焉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一丝抖。
他心下立刻一片懊恼,懊恼自己的不能自控和失态。
扶薇也感觉到了他的手在微颤,她偎在他胸膛更感觉到了他热烈的心跳。
扶薇从晨时的迷糊里慢慢苏醒,她轻挪着在宿清焉的臂弯里转身,手肘撑着抬起上半身,望向宿清焉神色微异的脸颊,柔柔的笑在她唇边化开。
她身子往上再挪一些,下巴抵靠在宿清焉的胸膛,抬眸望着他。“郎君,还想再来一次吗?”她柔蜜的声线带着无孔不入的媚,媚丝缠绕,逐渐将宿清焉的整颗心脏都包裹起来,挣不开。
宿清焉抬手,指腹轻轻抚过扶薇的脸颊,将她脸颊上贴着的几根青丝拂开。“薇薇,你脾胃不好,要按时吃饭。现在起也要比往常晚食快一个时辰了。”
扶薇有些惊讶,已经这么晚了吗?
昨晚她睡得真的很好,是久违的好眠。
她不顾锦被下的无衣物相遮坐起身来,朝着窗口望去。外面的阳光透过窗纸渗进来,属于白天的暖意也溜进了房中。
宿清焉赶忙跟着坐起身,抬起被子将她的身子裹了裹。他下榻披衣,自己的衣裳来不及整理整齐,先去衣橱里给扶薇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床边。
“想吃什么?”宿清焉问。
扶薇回眸,又望见一个端方如玉翩翩之姿的宿清焉站在晨光里。
扶薇实在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你看着弄就好。”顿了顿,扶薇改口,“都这个时候了,说不定下人已经做好了早膳,不用你折腾了。”
宿清焉刚往前迈出一步,又折回来,将床幔放下遮住扶薇的身体,然后他才走到窗前,将支摘窗撑起。
停在窗外的一对雀儿受了惊,振翅相依飞去。
宿清焉朝着院子里厨房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了炊烟。
听见打开窗扇的声音,院子里的蘸碧立刻抬头望过来,问:“主子可醒了?要摆膳吗?”
宿清焉回头望去,恰好暖风吹起幔帐,翩飞幔帐下的扶薇正在穿衣。
宿清焉垂在身侧的手虚虚地握了握。眼底的深邃一闪而过,心里突然有一个想要狠狠用力将扶薇闯碎的念头。这年头一闪而过,他很快恢复如常,对蘸碧道:“醒了,给她拿吃的吧。”
他又等了一会儿,等扶薇穿好了衣裳才朝她走过去。
“我要出去一趟。”他说。
扶薇正将腿从床榻拿下来,她轻“嗯”了一声,也没多问。
宿清焉很想逃离扶薇身边,可是看着她要下床,他没有立刻走,而是蹲下来,拿了鞋子帮她穿好。
蘸碧和灵沼进来时,就见到这样一幕。
有蘸碧和灵沼照顾扶薇,宿清焉这才起身,快步往外走,走出院外。
“姑爷这是去哪儿?”灵沼问。
扶薇笑了笑,随口道:“大概是想离我远点吧。”
她站起身来,搭放在床沿的裙摆徐徐坠下,拢在她足边。随着她抬步朝梳妆台走去,裙尾朵朵地绽。
扶薇在窗边的梳妆台前坐下,窗外暖洋洋的光粉洒落进窗内,照亮她的面颊。一直病弱的她难得气色极好,雪靥红润莹粉,登峰造极的美貌再上一层楼。
灵沼在一边看呆了,张着嘴半晌,回过神,高兴地说:“主子的病要大好了!”
灵沼才刚及笄,性子活泼的同时知事也少。蘸碧却隐隐猜到了什么,回头望向微乱微暖的床榻。她再转过头望向扶薇,瞧着扶薇愉悦的神情,她在心里替主子高兴。
可是蘸碧向来是三个侍女里最多思的那一个。主子心情好气色好,她自然高兴,但是她又忍不住忧虑日后。主子如今是一时兴起,可日后呢?男女之事是解药又是毒药,不仅能让人笑也能让人哭。蘸碧在心里盼着——但愿主子永远不会因为儿女情长伤神忧心。
宿清焉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出门,暂时离开扶薇。
他胸有恶鬼,在将要挣脱的边缘。
宿清焉迈出院门,将院门关合时的动作仍旧斯文儒雅。之后他随便沿了条路往前走,不知不觉中,他越走越快。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并不知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要逃离。当不可控时,潜意识会指引着他逃离。
大脑里的空白逐渐染上他漆黑的瞳仁,澄明的眸子逐渐变得空洞,一抹戾气悄悄从瞳孔钻出来,迅速在眼眸中扩散开来。
好憋啊。
为什么这么憋?
宿清焉睁开眼望着前方,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都在晃动。
“宿清焉?”胡铁柱从一条小路拐过来,快速朝宿清焉走过来。
“跟你商量个事儿?”他自来熟得将胳膊搭在宿清焉的肩上,“我知道你家里得罪胡遮了。我有门路帮你说情,只要让你婆娘陪我一晚就行。这买卖划算吧?”
宿清焉甩开胡铁柱搭在他肩上的胳膊,转过身来,一拳朝着胡铁柱的脸砸过去。
胡铁柱躲闪不及,鼻梁被打了个结结实实。他“哎呦”一声,踉跄着向后连连退去两步。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瞪向宿清焉,怒不可遏:“宿清焉你这个不知好赖的狗东西!真他吗有娘生美爹养的玩意儿!”
宿清焉脚步虚无晃动,像踩在棉花上。他双目无声地看着胡铁柱,只见胡铁柱嘴巴开开合合,却一句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胡铁柱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在宿清焉的眼睛里是人非人。
胡铁柱鼻骨断裂实在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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