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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
黎影的思绪停留在‘出门前…’三个字。
她勾了一缕发,缓慢置在鼻尖嗅了下。
还真有,他的衣服一直有家政上门打理,熏香,那味道闻起来…涎香,真的是垂涎三尺的香,且贵得不行。
那她脸色呢,不会一瞧就看出来是被…
奕佳看着她的举动,有读心般,衝她点头。
那意思:脸色是贪欢过后的娇嫩欲滴,反正不是外面的太阳晒红
黎影脑袋垂得更低,顺好头髮,将事翻篇。
奕佳同样收回目光,沉默画画,陪着她学呗,太子爷逼的,‘你天天在俱乐部腻不腻得慌,无聊就陪她去学,让她一个人她会孤单’。
那个变态。
自己送来学国画,一大早还关小姑娘在家吃饱喝足,让人家迟到,晚上干什么去了。
这滋养的,明眼看都看出来那种。
画室是在一间四合院里,隔壁是开放式的图书馆,前院是开放旅游景点,唯独后院封闭,是曾永玉大师收徒的教室。
一到下午四点,听教室外的鸟叫,奕佳困得不行,搁下毛笔,罢工:“瞧你,天天不是去听讲座就是到处看展,这回被他捉来学国画了吧,这真的好难。”
黎影埋头,淡墨复勾水仙花的骨线:“他说我年轻。”
趴在桌子的奕佳打了个哈欠:“他很老吗。”
黎影抬头,明显的怔愣:“不老啊。”
只是跟她开个玩笑,看见她的下意识反应说不老,奕佳都看笑了,护着她的徐先生呢,随后认真看画画的小姑娘:“知道他不老,可能他和你的生活习惯不在一个层次,觉得你是年轻的小姑娘,还小,还不懂事,多在外面和德高望重的人练练,学东西。”
“总不能让他亲自教你吧。”
“我不要他来教我做事。”黎影摇头。
奕佳突然来精神,撑脑袋看她:“为什么,要是徐先生教你,那肯定可以把你教进衙路。”
“见过,一边下棋一边和我聊,我没听懂,他就懒得搭理我了。”黎影伸手拿墨条研墨,“他这个人有了最大的权力还要贪,贪到了还要要更多,永不满足,让他教学识,学出来万一跟以前的暴君侫王一模一样呢,我就要普普通通的生活,学他那套在我的生活根本不实用,不一样的世界,又何必。”
奕佳打量她好久,用心把她的话听完了,突然打趣道:“你可以学他那脾性啊,在他身上索取永不满足。”
黎影故作轻松地笑笑:“我根本不敢。”
奕佳靠到书桌,考虑老师还在,也不再谈这些事:“我往常上班都没起这么早,看天赋吃饭的手艺,根本学不会。”
老师傅估计耳背,没听到,在黎影面前弯腰,推了推老花镜,虚眯眼眸瞧着她面前的画:“你以前学过水墨画?”
黎影拿好毛笔:“学过一点皮毛。”
那就不是学过一点皮毛的样,她谦虚,老师傅也不跟她拧。
“你在水墨画也有天赋,不一定非得隻爱油画啊,孩子。”老师傅拿起毛笔沾墨,亲自教她临摹,“中号兼毫画枝叶会更好,远中近拉开距离。”
那意思,是可以让她常来学常来叨扰,她乖乖点头。
练了整整四个小时不间断,黎影手指头麻木且发僵,差点抬不起劲儿,回别墅吃饱饭,换好衣服等。
皇帝做派的男人还真准时来楼下接她,连夜飞津市。
同行的有宋政清,明明和徐敬西差不多的年纪,穿着夹克外套斯文稳重过头了。
站在徐敬西身边,他更显老,起码老了十岁。
其实,是个男的站在徐敬西身边,形象都吃亏,特别是他专注于工作的时候,气场更强势,在他的表情中,时常能感受到———他看不起任何人
一个多小时的途程,有了宋政清,徐敬西的话题鲜少落到她身上,全在交代宋政清如何处理。
宋政清听完:“他们本意是让你做,你又丢给我。”
徐敬西轻抬眼皮,黑眸稍敛了下,有那么点鄙夷的意味:“现在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倒也不是怕做得没你好,我对自己有把握,但我没把握他们能不能信服我。”宋政清道。
徐敬西说:“有我在后面撑你,但绝不会给你擦屁股,做不好,我换人。”
宋政清点点头,整理手里的资料和钢笔。津市换人不是,上一任遗留太多烂摊子。
他这个“有我在”,宋政清能理解,事办好有自己的功劳,这个烂摊子办不好也是他自己去担后果和责任,错,与姓徐的无关,他能随时被换掉,总而言之,只能把事做好。
谈话终止,机舱内静悄悄,徐敬西放下手中的牛皮文檔袋,回头一掠,小姑娘坐在角落的沙发,笔触对着平板电脑勾描,估计在练习老师傅教的水墨画技巧。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带糖果上飞机,垂脑袋剥开一粒奶白色的硬糖塞进张小小的嘴巴里,一含,又继续画画。
一旁坐的宋政清刚写一行字,发现男人的眼神落到角落,询问:“这回怎么带她来?”
徐敬西收回视线,专注力回归手里的檔案:“丢家里也是瞎跑。”
宋政清侧过头看他,不就是寂寞,缺个人陪。
“也是,你现在哪里还舍得孤独。”
徐敬西也没什么大反应,对姓宋的话也不解释。
事情吩咐完,他靠到沙发背,又听到身后撕包装糖的声音,侧过身子,朝小姑娘伸手:“吃什么,我看看。”
黎影“啊?”了一下,抬头,摸了摸带来的链条小背包,拿出一包普普通通的旺仔牛奶糖,递给他。
“你也想解腻吗。”她是认为他没烟抽,想吃糖。
里面也没几粒了,徐敬西倒出来数了下,里面就剩孤伶伶的一粒,红色的小包装,索性还给她:“到了再给你买。”
宋政清皱眉:“当女儿养?”
徐敬西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对方:“你是不是变态,想养女儿我不会生?”
他们的谈话,音色不高不低,黎影并没听见,专心于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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