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章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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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六点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还没完全醒过来，但外头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吵得他忍不住想出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堆满走廊的搬家公司包装纸箱，还有??

穿着一身粉se正在搬东西的程珺野。

这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安排好的。

倚在门板上的黎云倏真是哭笑不得。

首领杂志的员工宿舍一共有三座楼，分为a、b、c三栋，每栋高五层楼，一层楼只有四间房间。

这些纸箱，从c502延绵到c504，程珺野一个人就占了三间房间，c501则是黎云倏的住处。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被程珺野发现自己就住在隔壁，於是轻轻地掩上门，不打算因此与程珺野有交集。

毕竟今天晚上对黎云倏来说是很重要的，他不想因为程珺野而打坏自己的心情。

今晚到底是什麽日子呢？

原来是五十二赫兹第三十三首的原创音乐发布日。

正是前几天黎云倏用红笔在桌历上郑重其事所圈起来的日期。

按照以往，五十二赫兹本人都会亲自上线，透过声音和大家交流，谈谈近况、聊聊创作，黎云倏除了喜欢他的音乐，也非常喜欢他的声音，低沉的、爽朗的、富有磁x的，一字一句都落在黎云倏的审美之中。

直播的时间订在晚间十点整，因为十分期待，黎云倏早在九点前就已经进入app直播间等候。

时间终於来到晚上九点五十分，萤幕上，五十二赫兹的大头照陡然亮起，表示他上线了。

蓦地，黎云倏从被窝里坐正了身子，连盯着手机萤幕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

萤幕上并不能看见五十二赫兹的本人，取而代之的是这次新曲的专辑封面。

「喂、喂——有听见吗？咦？哦！哇！已经有这麽多人在直播间了，先跟大家问候，各位听众朋友晚安，我是五十二赫兹。」

幽暗且静谧的室内，他卧在桌边，桌上满是一排又一排的录音器材，麦克风正亮着灯号，随着声音的发响，在黑暗之中一闪一烁??

「等一下十点整，app後台会准时发布我的第三十三首的新曲，＂贩卖夜行x时空＂，大家可以听完直播後再去听，也可以等到时间到了直接退出直播间去听，很期待大家的评论！」

程珺野看着电脑萤幕上零零星星的刷了几句留言，他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偶尔被几句可ai的留言逗笑出声，直到准点时才又开口——

「十点了！」

听见他的报时，握着手机的黎云倏看着直播间人数开始锐减，他也想先去听新曲，但也有好一些人依旧没有退出，而且直播间的他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让黎云倏这麽退出又觉得舍不得，忽然两难了起来。

他说：「最近，我正在做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是为了我ai的人才去做的，可是我也因此遇到一位很特别的人。」

倚在床边，黎云倏静静的听着直播里的他说话，不纠结了。

「感觉他的灵魂和他的身t是分开的，好像很努力想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不是男生和nv生的那种喜欢，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但是他又很害怕被别人会发现他的灵魂，是和身t表现出来的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啊——我说得太ch0u象了吧？反正那个人给我就是这种感觉，到现在我还在努力的认识他。」

说到这里，程珺野的脑海里闪过的是他每次那样隐忍又谨小慎微的模样。

还有，今天黎云倏在百货公司望向他的那一眼??

因为他的分享，萤幕上开始跳出粉丝的留言，目前直播间只剩十余人，程珺野愉快的与大家互动着。

他又说：「今天工作室换到了新的据点，器材匆匆忙忙的才架设好，差点就没办法上来和大家聊天了。」

黎云倏在手机萤幕前噢了一声，随手发送了一张写着好险的贴图上去。

程珺野马上就看见了，给他的贴图回覆了一颗ai心。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进行互动，却是五十二赫兹第一次念出他的昵称。

「＂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也能睡着＂，是我第一首乐曲的名字呢！」

这头的程珺野笑着，那头的黎云倏也笑了。

「你好啊——」被打招呼了，黎云倏有些紧张，想着该回覆些什麽才好，但还没等他打完字，五十二赫兹又发话了。

「已经有朋友听完新曲回来了！」

听着那头的他声音忽然变得振奋，因为大家已经开始在留言区留下关於新曲的评论，黎云倏只好哒哒哒的把对话框里输入到一半的文字删除，而那头的他停止了对於近况的分享，转而聊起此次＂贩卖夜行x时空＂的创作意念。

虽然有点失望，但能够有这次的互动，黎云倏还是很开心。

约一个小时後，直播结束。

这头的黎云倏暗下萤幕，满足的盖上被子准备入睡；那头的程珺野关掉器材，疲惫的走出工作室。

走向c502，在开门之前，他瞥了一眼c501，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停下来，不禁笑了，望着紧闭的门板，道了句晚安，他才扭开门锁进房。

隔日一早，黎云倏踏出门外准备上班时，好si不si，程珺野也走出来了。

「这麽巧！」程珺野带上门，和颜悦se地与他问早。

黎云倏忽然愣住，暗骂自己怎麽那麽不注意，才第二天就被他遇见了，但是从刚刚程珺野的反应看来，他好像对於自己住在他的隔壁没有太大的意外，纳闷着昨天明明就没有被他看见，为什麽感觉他已经知道了？

站在门後望着他的黎云倏又想，程珺野既然会住在他的隔壁，也一定是家里安排的，董事长和程谣漫势必已经告诉他这件事。

然而，很特别的事就在这天发生了！

今日程珺野的穿着，不再是整se整套的运动服，已经开始有所改变。

黑砂se皮外套搭配白se上衣，米白se的卡其k和一双运动鞋，衬托着深黑的眼睛和头发，左耳上的耳戒倒是没换过，这个模样正是他们初见时黎云倏对他的第一印象。

这样看着还挺顺眼的！

但黎云倏又多看了他两眼，直接皱起了眉宇，问：「你怎麽穿成这样？」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今天的他分明就已经穿得很正常了，不禁疑惑，尔後才想起西装的事，程珺野笑着喔了一声，「等我哪天想穿就会穿了，我今天想先学喝咖啡。」

闻言，黎云倏怔怔地望着他，除了不解他的自我之外，也从没想过连＂喝咖啡＂这件事也会有人要用学的？

语毕，程珺野朝他挥手，先行一步，看起来没有和他一起上班的打算。

他一边走一边打哈欠，还外加伸了个懒腰，「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起上班，都是报应啊！」

看着他的背影，黎云倏涌上千万般的困惑，前头电梯开了又关，程珺野的脚步毫无停留。

在原地的他心里头的感受百转千回，不久後，从五楼向下眺望已经能看见程珺野正往公司方向走去的身影，说是失落也不算、说是难受也不像，就是觉得这个人怎麽一点也不懂得圆融，像刚才的情况，不应该礼貌地问一声要不要一起上班吗？

但也庆幸他没有这麽问，其实黎云倏也没有很想和他一起上班。

不久後，他也出发上班，但这一大早的x口就开始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