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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从未与人提起过。那张枉顾事实的卷宗也不过是陈知州一人决定,关于曲氏的死因,这世上在意的人屈指可数。
“我只是没想到,苏怜居然会知道我这么多事。”黄之谦的声音沙哑,多年说书半掐着戏腔,如今坦然一切后再开口说话,他自己的声音却显得无比苍老。
“如果不是苏怜姑娘提起一句,我也不会心生疑虑去府衙查关于糖水铺曲氏之死的案卷。”应泉顿了顿,若非曲氏被野狗吃掉了心脏,他更不会将这一切与十年后繁城死人关联在一起。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那些死者都吸入了迷香,因为杀人的不是妖也不是鬼,而是人。
“你杀了他们,挖出他们的心脏,再让新月配合,修复他们的皮肤,造成是恶鬼杀人的假象。”谢灵峙点了点头,总算想明白了这一点。
新月是狐妖,擅画皮,想要修复死人的皮肤以她的妖力并不多难。
陆一铭听他们这么说有些糊涂了:“等等,二位师兄是说那些人都不是狐妖所杀?那狐妖为何帮他隐瞒?而且你们不是说见过那狐妖吸食人的精气,她,她如今还在旖华庄内,就快要被齐晓他们就地斩杀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应泉皱眉,脊背生寒,没想到弯弯绕绕,他们险些着了黄之谦的道。
“想必我们最后捉到的,也未必是那只狐妖。”谢灵峙心下略沉。他忽而想起黄之谦在酒楼里说过的那个故事,狐妖断尾求生,以假死瞒天过海,那如今齐晓控制住的那个,恐怕就是她舍下多年道行断去的一尾。
黄之谦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引陈知州现身,谁知先引来了行云州人,于是他将计就计。故意散播狐妖之说叫行云州人注意他,再故意挂着妖丹让自己涉案,与狐妖做一出他被迫成为帮凶的戏,再叛变狐妖好让谢灵峙与应泉信他的话。
行云州人想抓狐妖必然不会在城内动手,要想把狐妖骗出城外就需理由,恰好国公爷前两个月在繁城造势落下话题,他们便顺着这个理由让狐妖来旖华庄。是谁与官府提起旖华庄的?想必在他们不知情下,黄之谦在府衙出现,便是要让官府想起旖华庄的存在。
连环杀人关乎陈知州的官位,旖华庄更是陈知州爱惜有加的私产,要在他的庄子里捉妖他必然会出现。
黄之谦假借还妖丹的名义上山,只要见到了陈知州,他便可孤注一掷行刺。
“到头来,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给曲氏一个说法吗?”应泉摇头:“这些人何其无辜?况且曲氏也不是陈知州所杀,你怎能……”
“无辜?”黄之谦忽而打断应泉的话,他双目如寒刃般看向应泉,彻底撕下自己伪装的面具,也撕下了这么多年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谁无辜?你说那些该死的畜生们?他们可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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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华庄内妖气散尽,齐晓等人见黄符包裹了一团,狐妖褪去了美艳的画皮,没化作原形,却成了条带血的长绒白尾。
庄外山下阴风阵阵,陈知州见庄内所有的光一瞬消失,妖啸也停了,山林中仅剩瑟瑟风声,他连忙问道:“怎么样?他们怎么样了?”
秦婼哪知里面如何了,倒是跟她一起过来的季宜薇颤抖得越发厉害,两眼一翻,倒在了马车旁浑身抽搐。
“喂,你怎么了?”秦婼紧张地凑上前,她探着季宜薇的鼻息,见她呼吸都停了,可身体一直在抽颤,死紧地抱着怀中的琵琶。
季宜薇此刻像是犯了隐疾般抽了会儿又清醒,缓过这口气后她扶着马车声泪俱下地恳求道:“让、让我躲躲,我、我害怕。”她紧紧地抓着陈知州的裤脚道:“救救我,我害怕,让我躲躲,求求你了,让我躲躲。”
陈知州怔了瞬,眉心轻皱又道:“罢了罢了,把她抬上来。”
季宜薇还在哭,她浑身失力站也站不住,也不知是对谁道谢,跪着磕了几个头便软着身子钻进了马车内,呜呜咽咽的哭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合着夜风,竟如鬼泣般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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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晓提起长尾找来,冲进堂内见几人站定气氛凛冽,便低声道:“大师兄,狐妖跑了。”
黄之谦听见此话,呵地一声冷笑出来。新月自由了,此刻他什么也不在意,反倒轻松了许多:“杀陈知州,是最后一步。”
“若非我及时发现,以你这般策划,或的确能成。”应泉心有余悸。
他们全心对付狐妖,若不是警惕了些,恐怕此刻陈知州已是一具尸体。
黄之谦抬头,高瘦的身躯因疲惫萧索而佝偻,他却依旧微笑着:“谁说,我不能成?”
众人蹙眉,他这一笑叫几个行云州人瞬间心里没底。狐妖断尾短时间内无法化为人形,法力也使不出,不可能有机会杀人,而黄之谦也被他们看住,陈知州那里还有十几个守卫,他还能如何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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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包裹琵琶的绸缎解开,一柄锋利的鱼骨剑连鞘也没有,陈知州正欲让出马车下去,突然呜咽一声,身子瞬间僵住,鲜血从口鼻流出,胸口刹那氤开鲜艳的红。
方才还泪眼朦胧的季宜薇冷着一张脸,这一剑捅下去,如她以生肉喂食野狗般,嗅着浓烈的血腥味,眼也不眨。
琵琶有语:十一
◎梦姐,你要不要与我一起走啊?◎
云之墨说他十有八、九将故事看穿, 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繁城杀人的不是鬼亦不是狐妖,更不是黄之谦, 而是季宜薇。
祈花节那日他与奚茴站在春华楼二楼的飞檐上看季宜薇弹一曲琵琶,他便瞧出了这个女人虽有一双看似洁白的手, 可她的十指间尽是洗不干净的血色。
奚茴瞪圆了双眼目睹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 只见那鱼骨剑勾着陈知州心脏上的肉, 一寸寸撕裂开, 他浑身失力地从马车往地面坠去, 耳畔只听见众人唤他一声“大人”便彻底失去意识,咽气很快。
季宜薇的手上还抓着鱼骨剑,她的手很细, 用力一握便能折了似的,整个人瘦弱得如一页薄纸,这一剑却用尽全力刺得极深。鱼骨剑上的血顺着她的十指染上白纱裙, 她眼都没眨一下, 有人将她按在了马车边缘想要夺走她手中的剑, 可不论如何用力也拔不出来。
秦婼凑上前还想给陈知州用药,可她唤不出小小, 从怀里取丹药的这会儿功夫陈知州的魂便已慢慢离体, 轻烟似的往地面沉去。
他死了,一瞬就死了。
确定陈知州死了之后, 也无需人抢夺鱼骨剑, 季宜薇双手一松那把剑便掉在了陈知州的背上, 她冷淡的脸上终于如冰裂般破开一丝痕迹, 双眉微挑, 好半晌才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气音。
此女子狠, 却也很利索,杀人不拖泥带水,连话也不让对方说便要了对方的命。
“呵呵……终于,终于死完了。”季宜薇说出这句话后,彷如理智也随之崩塌,忽而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终于死完了,终于死完了!梦姐……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哈哈哈……”
十三个人,季宜薇每一个都记得。十年的时间,他将那十二个人素日会去的地方、习惯统统记下,甚至因几次受邀去过他们的府中,精细认真地观察他们府上的构建、仆人值守的时间、狗洞的位置。
这次连环杀人并非一时兴起,也非激情而为,季宜薇计算好了每一步,就怕一旦自己露馅少杀了一个,那她死了也不会甘心的。
她也怕啊,怕其中有谁先她计划一步早死,怕她不能手刃仇人,可到底老天爷还是长了眼睛,让她如愿走到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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