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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的方向开始传出了脚步声,王思悦换好衣服了。
黎江也随即站了起来,他最后用很轻的音量说:“之前一直没有当面和你道谢,但那天晚上……真的很谢谢你,王思言。”
王思言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王思悦往外走的时候,才很懒散地举起一只手挥了挥。
站在他身后的黎江也明白,那是他说不客气的意思。
把王家兄妹送出去之后,黎江也忍不住又透过落地窗看向了舞室门前那棵杏树——
开花了的杏树,玫红色的小花苞全部从红转白,杏花开了满满一枝头,像是在这妩媚里春日的一捧润雪。
他说不清道不明地喜欢杏花,最盛放的时候偏偏是褪去了所有艳丽的样子。
好美啊。
人的心境变得好快。
上一次他站在这里看杏树的时候,还在为杏花转白之后注定凋谢的命运感到悲戚,而现在……
黎江也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那棵杏树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低头发给了谢朗。
:看,这是我舞室外面的杏树已经开花啦!漂亮吗?
现在他眼中看到所有美丽,都只有满脑子想分享给谢朗的想法。
过了两秒钟,谢朗就回了。
朗哥:漂亮。
他似乎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完,因为微信上方的显示一直有“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字。
到底是要说什么啊?怎么打字打了这么久。
黎江也等得有点急,忍不住又继续输入:杏花其实花苞是红色的,要等开花才会慢慢从红变白,所以现在是杏花最……
黎江也很认真地给谢朗讲杏花的故事,但还没发出去,谢朗那边的消息又过来了。
结果过了这么久,竟然不是文字,而是一张照片。
黎江也乍一看险些以为谢朗发错了,因为这不就是他刚才发过去的杏树照片吗?
他点开大图,这才意识到谢朗其实是在照片左下角的角落圈了一个红圈,里面圈住的是一个兰博基尼的车屁股——
靠。
不是吧?
有没有这么夸张?
黎江也在心里难以置信地想。
下一秒,谢朗就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朗哥:这是王思言的车。
黎江也又错愕又觉得心里有些奇妙的酥麻。
那辆兰博基尼已经快要驶出画面范围,因为在运动中所以有点模糊的,仅仅只是在右下角出现了一个车屁股,因此连拍照的黎江也发过去时都完全没发现异样。
可即使这样,还是被谢朗圈了出来。
他这句话,打的甚至不是问号,而是一个肯定的句号。
谢朗真的有种训练有素的警犬的习性以及嗅觉,非常不好惹。
黎江也眼里含着甜蜜的笑意,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
:朗哥,你怎么做到的?
:是不是又悄悄背车牌号了?
:倒霉的王思言,被你盯上了。
:朗哥,那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开卡宴的车牌号是什么吗?
他实在忍不住想逗谢朗,打字又快,一句一句的,像是一只烦人的小鸭子在嘎嘎嘎。
结果这么一长串发出去,谢朗根本就是一个不回。
不会吧?
黎江也靠在玻璃窗上。
:小鸭扑人jpg
:朗哥?
:他是来接妹妹的,接到就走了。qaq,朗哥,理理我!
他都已经这样求饶了,没想到谢朗还是不回复。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靠?不可能吧?
黎江也对着手机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谢朗居然真的不理他——
警犬的脾气,真就有这么大吗?
《来看杏树》
黎江也那一大串微信信息不停地发过来的时候,谢朗正坐在淮海医院的走廊长椅上。
江也:朗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朗有些急促地把手指按在键盘上,沉吟着。
“只是不小心看到了。”
这是他心里思索出来的答案,但还没等他打字,那边的第二条就已经发了过来。
江也:是不是又悄悄背车牌号了?
“也没有特意去……”
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信息一条一条地往上跳,谢朗好不容易想好怎么应付上一个问题,下一个更可恶的问题就又跳出来。
那感觉简直像是在被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反复啄,感到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明明没人能看到他和黎江也的聊天记录,但却仍然感觉脸孔热辣辣的。
“谢总,医生那边说,咱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秘书手里拿着文件夹从走廊入口处走了过来,站到谢朗身边轻声说。
“嗯。”谢朗本来正低头专心地看着手机,回应张秘书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但下一秒仿佛如释重负,直接站起来道:“可以检查了是吧,好,走——”
他匆匆地把手机给塞到了大衣口袋里的样子,倒像是自己的手机是一块烫手山芋似的,不由让张秘书一边跟上去,一边有些好奇地瞟了谢朗两眼。
……
谢朗和张秘书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云朵压得很低,天空阴沉沉的,很多蜻蜓在停车场的上空盘旋着。
“看样子,这是要下大雨啊——”
张秘书抬头看了眼,喃喃地说。
“我查了下,s市晚上也下雨。”谢朗在前面一边看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
谁问s市了啊?张秘书内心嘀咕了一下,往前追的时候脚步不由急了一点:“哎呦,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从侧面冲出来的年轻男人,赶紧一边道歉一边伸出手想去扶,结果手里拿着的文件夹里滑出去了两张纸掉在了地上都没注意。
“衍成?”谢朗转过头时,声音也不由有些惊讶地微微扬起,他忙大步走了过来:“没事吧?撞到哪了吗?”
“怎么回事,你!”黎衍成穿着很低调,一身黑色风衣,带着一个鸭舌帽,要不是这会被撞得帽子掉了下去,都不太可能会被谢朗认出来。
他这会儿扶了一下张秘书才站稳,抬起头看到是谢朗才顿住了刚才有点凌厉的话头,迟疑了一下,才有些诧异地问:“谢朗,你怎么在这?病了吗?”
“……我有点检查要做。”谢朗沉默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平静答道。
“哦。”黎衍成当然能感觉到谢朗的态度有些疏离,在暮色之中,他眼下微微发青,看着很疲惫,那张漂亮的面孔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张秘书,松开了扶着张秘书手臂的手,退后两步之后,弯腰从地上捡帽子的时候,顺便也捡起了张秘书不小心之前掉在地上的两张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吧——”张秘书这才看到是自己手里刚才拿着的报告纸,也赶紧伸出手去接。
但没想到,黎衍成递到一半手却忽然停顿了一下,他眼睛垂了下去,飞快地瞟了一眼报告。
那多少是一个有一些古怪的瞬间。
因为张秘书这时已经飞快地伸出了手,那只手悬在半空就是一种无声的催促,所以黎衍成的停顿也只不过是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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