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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穆板着脸看向儿子。
萧守义保证道:“儿子会一直提醒她,爹尽管放心。”
萧穆继续盯着儿子:“还有一桩事,侯府有阿满管家,这边还缺个当家主母,现在她们娘几个都在,你说谁合适?”
贺氏被骂飞的魂重新归位,激动地看向丈夫。
萧守义不假思索地道:“当家主母兼管内宅事务与对外应酬,我记得咱们一家刚搬到卫县时,全靠凝芳出主意才顺利安顿下来,她既有管家的才能,又比咱们熟悉洛城旧臣望族的情况,主母人选非她莫属。”
贺氏惊了、怒了、哭了,扑过来一掌拍在丈夫身上:“你放屁!我这个婆婆还没死呢,凭什么让儿媳妇管家?在卫县我就丢了一次人,现在我学会了管家的本事,怎么就不配当这个主母了?”
她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打,佟穗与萧缜互视一眼,同时垂眸,柳初更是早就低下了头。
萧玉蝉没吭声,老娘要是能当好国公府的主母,那她就敢让皇上也封她一个安国夫人当当。
大话谁都会说,那也得旁人肯信才行啊。
这事萧姑母也没法劝,劝了,贺氏的怒火必定会转移到她头上。
萧穆不管儿媳妇,只对儿子道:“今日你不用去南营了,带你媳妇回去好好讲讲道理。”
萧守义应下,强行把哭哭啼啼的贺氏带走了。
他俩往外走,萧延、萧野从外面进来了。
“老三啊,你可得替娘做主啊!”贺氏甩开丈夫扑过去,抱着儿子大哭起来。
萧延一脸茫然:“这又怎么了?”
看老娘这哭法,浑似要被老爹当糟糠之妻休了似的。
萧涉走出来,头疼道:“祖父问爹谁当咱们家的主母合适,爹说三嫂,娘就这样了。”
贺氏抬起头,含着泪花问儿子:“你说,有越过婆婆让儿媳妇管家的吗?你爹是要打我下半辈子的脸啊!”
萧延:“……”
萧野忽然凑近他后脑:“三哥别动,我怎么觉得这个包变大了?”
萧延难得想谢谢混球老四,配合地晃了晃:“是有点头晕,你赶紧扶我去里面坐下。”
萧守义趁机攥住贺氏的手腕大步离去。
少了贺氏的哭闹,厅堂里氛围一轻,萧缜上下打量萧延一遍,点头道:“行,没弄出血来。”
佟穗:“伤势如何?”
萧野:“舅舅说应该没有大碍,让今日冷敷明日热敷,还给开了药,最好等消肿了再去当差。”
萧缜:“抹药了?”
萧野笑:“不着急,先解决正事。”
萧延没把那肿包当回事才不想冷敷或抹药耽误回家的,听老四说起正事,他看看自家媳妇再看向老爷子,道:“祖父,就让凝芳管家吧,不是我不孝顺,我娘真不是管家的料。”
萧穆:“回头你拿这话去开解你娘,你是她的长子,你劝最管用。”
萧延再瞥眼媳妇,点点头,劝就劝,大不了被老娘抓两把脸。
萧穆转向林凝芳:“凝芳,我知道你不稀罕跟你婆母争,可家里太平我们爷几个才能放心在外面当差,你可愿意替我们接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三孙媳既配合了今日的戏,便是真正把萧家当家了,萧穆才好开这个口。
林凝芳朝老爷子行礼道:“孙媳愿意为祖父分忧。”
她是萧家国公府这支目前唯一能做好当家主母的人选,那就不必再谦虚推辞。
她亦把萧家当成了第二个家,理应出一份力,所以也不该推辞。
萧穆笑了:“好啊,有你这话,祖父又能卸下一桩心事了,家里你们操持,老二老三,随我进宫。”
旌善坊。
林绶被萧延两耳光扇肿了脸,牙齿掉落三颗,还有一颗已然松动,怕是保不住了。
三个儿子一个被打了肚子,一个被打了背,还有一个被打了腚,没一个能站直的。
唐氏婆媳又哭又愁。
林家长子憋屈道:“我喊人去报官,二弟为何拦我?就算他萧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萧三打人犯法,皇上也没法偏袒他!”
林家次子:“闹到皇上那,皇上问咱们为何招惹了萧三,你怎么答?”
林家长子:“……”
唐氏心口疼:“那就这么认了,把宅子还给凝芳,咱们一家老小又去挤尊贤坊的旧宅子?”
尊贤坊的旧宅只有三进,住着挤,离皇城更有十二三里远,于丈夫进宫当差十分不便。
都怪当初老爷子不做人,自己清高还要逼着儿子们也清高,非要一家人都被窦国舅打压做不成官?
唐氏委屈。
林绶躺在榻上,脸上疼,心里凉:“还吧,势不如人,没办法。”
他不是那些清流,皇帝换了照样能稳稳当当地做官,他效忠过窦国舅,皇上心里肯定记着账的,真占着房子不走,事情闹大,这官也要没得做。
“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
管事大惊失色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
林绶惊得抬起上半身:“何事?”
管事:“不知道啊,是位公公,在前院等着宣旨呢!”
林绶痛苦地吸了口气,叫两个儿子扶着去接旨。
公公带来的是道口谕,要林绶夫妻与三个儿子进宫问话。
等一家五口惶惶恐恐地进了宫,就见兴平帝正在批阅奏折,萧穆、萧缜站在一侧,萧延……跪在大殿中间。
林绶赶紧带着妻子儿子跪了过去,叩首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兴平帝抬头,看着林绶低垂的头颅问:“你有何罪?”
林绶这才抬首,露出两边肿成馒头的脸。
兴平帝抿唇,斜了还跪着的萧延一眼。
林绶悔恨悲痛地道:“臣有三罪,第一罪,臣当年不该贪图名利为奸臣效力,辱没了祖宗的清名。第二罪,臣不该不听父亲劝阻,沦为逆子被父亲逐出家门。第三罪,臣不该在父亲去世后急着认祖归宗而把臣弟气走,致使他一家被山匪所害,横死异乡!”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兴平帝沉默片刻,道:“奸臣当道,你为名利所惑不愿离开官场,虽有失林相的风骨,却算不得罪过,林相将你逐出家门,便是你为此付出的代价。朕登基后你带头将昔日获得的不义之财尽皆上交,也算是悔过自新了,朕很欣慰。”
林绶:“那都是臣应做的,臣早年虽糊涂,却同天下百姓一样企盼明主,又岂能继续执迷不悟。”
萧延瞪他一眼,又哼了一声。
兴平帝再看看萧延,皱眉道:“可你亲口承认了,你弟林绪一家确实是被你逼走的,也因此在半路惨遭山匪所害,主仆十几口只有二人侥幸得救。你弟乃洛城清流之首,却因你家破人亡,如今此事已经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于私你残害手足,于公你德行有亏,朕若继续用你做吏部右侍郎,如何向天下清流交代,如何让官员百姓信服?”
林绶涕泪横流:“臣知罪,请皇上降罪吧!”
兴平帝:“念在你已悔过自新,外放去做个知县吧,若你能改善民生宣扬孝悌之道,朕再按考绩委以提拔。”
林绶:“臣叩谢皇恩!”
兴平帝看向还在瞪林绶的萧延,哼道:“萧延,大庭广众之下你公然擅闯民宅殴打朝廷命官,本是流放的大罪,念在你事出有因,朕只罚你四十板子,你可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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