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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司砚毫无睡意,望着房门驻足片刻。

其实心里还是期待房门会打开。

下一秒钟意站在门口,怼他一句:“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可惜赖司砚站了许久,房门都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他内心略略压抑。

从前钟意可主动的紧, 从来不会放过这样“欺负”他的时刻。

自然了, 那个时候年少单纯,两人一直都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赖司砚被她缠着,不管再如何冲动, 都不会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一直恪守着原则底线。

钟意为此还曾伤感,好几次拉着他,蹙着小眉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问他为什么不碰她。

是不是不喜欢, 亦或是她没有女人的魅力。

年少的时候, 感情就是如此纯真, 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 伤心或者开心。

就钟意这样的矫情小姑娘,赖司砚倘若放任自己碰她了,倘若不知节制,她估计又会哭着质问:“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为了那个。”

赖司砚就是太自负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钟意会说:“我不爱你了。”

就是因为没有想过,所以这句话,杀伤力才那么大。

直接戳进他的胸膛,扎进心脏最柔软的部分,让他痛到无法呼吸。

时至今日赖司砚想起来,那种疼痛感,还心有余悸。

他默了默,扬起来脖颈长叹一声,终究还是退回来,把门关上。

而钟意这边,静静站在窗帘旁,窗户开了半扇,她探出去手,感受着雨夜过后丝丝湿凉的空气。

指尖落到窗楞上,一言不发听安阳说话。

“我其实特别不希望你俩和好,当然感情的事,是你俩的事,我是外人……不过那个时候,你有多伤心,我可是看在眼里,”安阳说到这里,幽幽吐了口气,“我就害怕呢,赖家那边还是那副德行,就算要复婚,也得八抬大轿让赖司砚重新娶你一次,还有赖司砚的母亲,也必须明确知道,是赖司砚求着你,你才复婚的……不是咱们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你……”

安阳念念叨叨说完,钟意才耷拉下来眼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通话时长——32:08。

从钟意回了闺房,把今晚赖司砚的所作所为发消息告诉安阳,安阳一个电话打进来,两人煲电话粥到现在。

从始至终都是安阳一个人在说话,在吐槽,在出谋划策,钟意一直插不上嘴。

安阳说累说渴了,才方停歇,端起来水杯灌了一口水,这个时候,才仿佛想起什么。

于是顿了顿,采访她这个当事人。

“钟意,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想的?”

钟意抽回来纤细的手腕,抖了抖袖子,垂落的袖口遮住手背,另一只手抚了抚手臂。

“我在想,既然他忘不掉我,为什么三年了才想着挽回我,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安阳叹了口气,“矫情呗,矫情的男人,你也别嫌弃他,你自己以前不也是那样,怀孕了,还执拗地不告诉他……你但凡跟他说一句,你俩也不至于蹉跎这三年。”

钟意拧起来眉头,对安阳骂自己的话嗤之以鼻,显然不认同。

安阳啊安阳,你没有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

你哪能理解我这样奇怪的生物。

彼此相爱,对他有期待,也被他宠着的时候,哪怕被蚊子蹬一脚,都希望对方跑过来给吹一吹。

到了失望透顶,到了伤透心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独立要强,曾经有多娇气,就会变得有多倔强,宁愿一个人咽下所有苦水,宁愿一个人披荆斩棘,宁愿一个人走刀山火海,都不愿意张口,让他搀扶哪怕一下。

就是爱入骨髓,才斤斤计较,才执拗拧巴。

才不啃低头。

才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然而嘴上有多狠,心里就有多软。

做着最绝情的事,逼迫自己和他分开。

要不然,人家为什么说,痴情的人,亦绝情,

因为不绝情,我走不掉。

我知道我要走,所以我一定要把事情做绝,把两人用一道结实紧密的墙隔开,不留一丝缝隙,这样我才能走的彻底。

但凡他主动一分,给我一丝挽留,我都会心软,会迟疑不决。

所以我必须快刀斩乱麻,彻底斩断我与他之间的深深链接。

我必须决绝,必须不留情面啊……

钟意心中百转千回,却不知如何表述,末了也只是说:“算了算了,这种畸形的爱,你也很难懂,如今我想来,也觉得离谱,不过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没有过一段痛彻心扉……”

挂断电话以后,钟意毫无困意。

一墙之隔,赖司砚指尖捏了一支香烟,依着墙壁,站在窗子旁默默发呆。

而钟意则靠在床头,怀里抱着抱枕,赤着脚卷缩在床榻上,盯着地板上的花纹默默出神。

许久赖司砚才回身,拿起一旁手机,编辑消息。

下一瞬钟意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抓起来看。

赖司砚问:睡了吗?

钟意顿了顿:没有。

赖司砚道:我想你。

钟意蹙眉:说人话。

赖司砚咬着香烟,眉宇紧促:真的。

钟意眨了眨眼:理解不了。

赖司砚就笑了:我过去?

钟意拒绝:不要。

赖司砚又说:那你过来?

钟意仍旧拒绝:也不要。

赖司砚慢条斯理把香烟扔到烟灰缸,打开另外一扇窗子,把房间里的香烟味散掉。

关上窗子才继续编辑消息,对她解释说:嗯,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钟意端着手机,沉默了好半晌,费解又认真地问他:赖司砚,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厚脸皮了?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没脸没皮的。

赖司砚看完消息,愣怔许久。

有些无地自容。

末了才说:嗯,许是脸皮真的厚了。

钟意不再回消息,赖司砚捏着手机,等了片刻。

在厚着脸皮去敲门和要点脸不能去敲门之间,选择了后者。

长夜寂寂,赖司砚辗转反侧没睡好。

钟意抱着枕头,亦是一夜辗转反侧。

次日一早,钟教授周雅玲端坐在餐厅,一左一右吃早餐。

钟商言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才刚走到餐厅落座,就被钟教授耳提面命地教训:“昨天晚上干嘛去了?起那么晚,脸上还挂着黑眼圈?”

钟商言放下手臂,往楼上努嘴,“起的晚,又不是我的原因,我也很为难啊,您怎么不说钟意?”

钟教授睨过来,“等她一会下来,我就说,你急什么?”

钟商言拿起来筷子,胳膊肘往桌子上一撑,摇了摇头,“我估计等您二老走了,她能起来就不错了,折腾。”

周雅玲听出来眉目,端着白瓷碗怔了怔,才垂下头继续盛汤,“她今天不上班?”

钟商言点头,“上班啊。”

周雅玲蹙眉,“那怎么还不起?”

说着就把碗递过来,钟商言拿起来包子,咬了一口才接走白色瓷碗,慢悠悠笑:“哎,昨天动静那么大,你们二老睡那么好?竟然都没被吵醒?人家不是说年纪大了,觉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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