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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钦看了一眼沈瑶,确认她身上无伤,压制住满腔的情绪,目若寒芒扫过刘端,刘端倒是十分镇定,只淡淡朝他施了一礼,

“谢大人。”

谢钦俊脸青云密布,看着刘端神色十分复杂,在这样艰险的时刻,谢家人将她逼出来,反倒是刘端拼死相护,谢钦一颗心跟在油锅里煎熬似的,明明方才在大殿内八风不动,冷静果断地平定了太子之乱,到了这个小女人跟前,一辈子的城府与稳重都喂了狗。

“你们出去!”

这话自然是说给刘端与碧云听。

碧云倒是晓得谢钦十分爱护沈瑶,毫不犹豫退了出去。

刘端可没这么好打发,他看着沈瑶。

沈瑶不知何时已局促地站了起身,俏脸一阵白一阵红,露出几分窘迫与无辜,神色畏畏缩缩,似在绞尽脑汁想法子如何与谢钦交待,纤细的手臂覆在脖颈勾了勾纷乱的耳发,怯生生地不敢与谢钦对视。

刘端看到这样的沈瑶,心忽然漏得跟筛子似的。

他与沈瑶相识十年,甚至谈得上朝夕相处,相濡以沫,可这么多年,他从未见沈瑶在哪个男人面前露出怯色,而现在像换了一个人,这意味着,这个男人值得她放下一切防备,褪下所有伪装的坚强,愿意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展示给他。

刘端挪着僵硬的步子,头也不回出了耳房。

门被重重一掩,里面传来沈瑶的尖叫声,听着像是被谢钦怎么着了,接连数道响亮的啪声夹杂着沈瑶欲说还羞的娇喘声在他耳畔萦绕,

刘端心头躁意翻滚,深深闭上眼。

里头谢钦斥声不断。

“谁让你离开谢府?我昨夜如何交待你?你可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沈瑶羞得无地自容,人被谢钦搂在怀里,他一只手钳住她双手扣在后腰,另一只宽大的手掌不轻不重拍打她的臀,

疼倒是不太疼,就是过于羞耻。

沈瑶恼羞辩解,“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立了功吗?”

“立功?我需要你拿性命当赌注来立功?”谢钦从未被气得这样狠,他哪怕不杀太子,也不会让沈瑶出事,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他可是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沈瑶待在府中,谁也伤不了她,一想到她整一夜在城中驰骋,他心悸得要命。

沈瑶小声辩驳,“我这不是减少一些死伤嘛。”

见她还有胆子顶嘴,谢钦给气笑了,“看来你还没长记性,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不相信他会保住谢家,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擅自离开府邸。

又是一道响亮的啪声,

“哎哟。”沈瑶手脚动弹不得,只得将脸往他怀里蹭,叫冤,“谢钦,你别怪我,我是被谢家人赶出来的。”

谢钦一想到谢家人所为,下颌绷紧如同锋刃般锐利,小心翼翼将人往怀里搂紧,眸色阴冷,一字一顿道,

“那谢府还不是他们的家。”

先将朝中料理妥当,回去再收拾那群腌臜。

沈瑶眼神可怜,耸了耸他的胸膛,“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离开你,越是危险,我越想待在你身边,”小鹿般的眼水灵灵望着他,倒打一耙,“你为何不带着我呢。”

谢钦心募的柔软,松开她的手,拨开她面颊的乱发,目光似水覆着她面颊问,

“可有哪儿伤着了?”

沈瑶抚了抚那火辣辣的地儿,朝他飞眼刀子,“腚疼。”

她委屈巴巴,“这么凶的夫君我不要了,我要换一个。”

谢钦:“”

因着沈瑶那句“不想离开他”, 谢钦便将她留在宫里,皇帝病情险恶,首辅有权留宿奉天殿侍奉, 殿内给他安置了住处。

沈瑶毕竟是女眷, 便干脆让她换了小太监的服饰, 碧云扮成了小宫女,住在原本该谢钦留宿的厢房,厢房只有两间, 里面梢间当净室用, 正房有一张宽塌,屏风外摆着几把圈椅,南窗下还有个炕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里面还有谢钦的旧衣, 看得出来谢钦偶尔会宿在此处。

谢钦亲自送走刘端, 临行时还朝刘端作了一揖, 谢他救妻之恩,刘端只觉心口呕了一块石头似的, 他与沈瑶十年情谊,哪里犯得着一个“谢”字, 谢钦此举无异于宣示身份, 难以想象当朝首辅,竟然也有拈酸吃醋的时候,草草回了谢钦一礼,一言未发离开了宫城。

谢钦安置好沈瑶回到正殿,皇帝急火攻心, 口中衔痰不能言,在谢钦的辅佐下, 年仅十岁的七皇子负责主持平乱。这一场动荡波及满朝文武,三皇子被烧成重伤,毁了容貌,太子造反时,三皇子一党也曾试图反扑,双方都露出了獠牙,落了个造反的罪名。

经过两日追捕,太子与三皇子两党主犯从犯悉数落网。

谢钦着刑部尚书,都察院首座与大理寺卿,将两案合并一案,三司会审。

锦衣卫并禁军出动,京城官宦十之有二被下狱,皇宫内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再说后宫,戚贵妃狠辣果决,用皇后做要挟,趁乱开了几道禁门,在后宫制造各种混乱,分散禁军兵力,后宫宫女太监有一半被她鼓动造反,极盛之时差点从坤宁宫攻破乾坤门闯入乾坤宫。

这期间,戚贵妃当场裹杀了李贵妃,泄了多年的怨恨。

幸在谢钦当机立断,亲自斩了司礼监掌印,控制住后宫权柄,再着人放出太子已伏法的谣言,动了戚贵妃军心,稍稍遣了一千人兵力便彻底拿住了戚贵妃,戚贵妃在得知儿子失败后,不堪承受打入冷宫的屈辱,当众自刎。

皇帝病危,七皇子年幼,整个皇宫几乎在谢钦掌控下。

经过太医救治,皇帝在二十二这一日晨终于醒了,他老人家张口第一句话便是,

“立七皇子为太子,着首辅谢钦,次辅郑玉安,都督府左都督王伯庸辅政。”

“戾太子一党诛九族,决不轻饶。”

皇帝晓得自己时日无多,担心主幼国疑,早早给七皇子定下郑玉安的孙女为太子妃,谢钦与王伯庸是文武之首,且性情强势,若七皇子再娶二人女,难免有外戚势大之嫌,相较之下,郑阁老性情温和,可成为二人当中的缓冲,立他的孙女为太子妃,便可利用他制衡谢钦与王伯庸,也算是老皇帝在临终为七皇子布下的大局。

有三人坐镇朝堂,朝堂很快稳定了局面。

这两日沈瑶都宿在皇宫,不敢给他添乱,安安分分窝在住处歇息,只夜里睡熟时偶然能感觉到有个烙铁般的身子偎着她,知道他在身边,沈瑶心里很踏实。

毕竟是天子御殿,她不敢乱走,只晚边人不多时方带着碧云出来透透气。谢钦遣了一小太监时刻跟着她,腊月二十二这一日夜,月明星稀,沈瑶吃饱肚子和碧云一块来到奉天殿丹樨下面,原来此处有个暗门通往奉天殿地室,平日宫人大多从此地出入。

暗门西侧还搭了一个大理石做的石廊,石廊花缠木绕,别有一番景致,宫人下值时都爱在此处驻留,唠唠嗑,说会儿话,也算是皇城根脚下一隅偷闲之地。

碧云手脚麻溜,来了一日便发现这么一个妙地儿,吃过晚膳拉着沈瑶坐在这里透气。

在殿内待久了,身上火热火热的,吹一下冷冽的寒风,能让人清醒清醒,石廊被花木隔成几截,沈瑶主仆坐在最里一截,小太监躲在树丛暗处尽量不打搅二人,中间空出一截,夜里光线暗,两名宫人相携在最外一截落座时,压根没注意里侧有人。

“要变天了”一个语气沧桑的年老内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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