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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就是她现在像是掏空灵魂的木偶,懒洋洋黏在他的地儿一动不动。

段氏从沈瑶这里回去,便一病不起,嘴里将她骂得不堪入耳,沈黎东一劝再劝,

“你还没明白吗?若再一意孤行下去,我们沈家真的是无望了。”

段氏歇斯底里,“我儿子出事了,我才是真的无望了,他若不清清白白的,他便无法走科举入仕,那我这辈子还指望什么?”

沈黎东也满脸颓丧,唯一的儿子一旦入狱,前程便毁了。

“四丫头心里呕着气自然不会帮衬,但谢钦不一样,谢钦还不至于被一个妇道人家左右,朝中局势艰险,谢钦即便身为首辅也得为自己寻奥援,朝中谁人不知他是我女婿,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先别急,待明日我寻他说话。”

谢钦早朝过后,出午门将回吏部时,午门外一人长揖而下,带着沙哑的哭腔朝他施礼,

“谢大人。”

谢钦脚步一顿,侧眸望去,正见沈黎东一身官袍神色枯落站在墙根下,浩瀚无边的红像一块巨幅幕布笼罩在他身后,将他衬得格外渺小。

仅仅是一夜功夫,沈黎东仿佛苍老许多,就连下颚的胡渣也清晰可见。

谢钦缓步迈了过去,朝他行了个晚辈礼。

沈黎东哪里敢受,连忙侧身一避,眼底燃出一线希望,

“谢大人,事情出乎想象的复杂,我当是被人算计了,还请谢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翁婿,沈黎东却不敢在谢钦面前摆岳父谱儿。

谢钦神色冷淡,毫不客气道,“是什么缘由让沈大人来我跟前求助?”

沈黎东喉间发涩,“旁的事我也不敢叨扰你,实在是此事”

“此事生死攸关。”谢钦接过他的话,随后凉凉一笑,“只是沈大人,谢某很抱歉,谢某一向唯夫人马首是瞻,夫人指东谢某不敢往西,里里外外一切皆是夫人说了算,大人与其求我不如去寻自己女儿。”

随后无声一礼,转身告辞。

沈黎东有些傻眼。

这时,他另外两名女婿从后面墙垛绕出来,沈黎东不可置信指着谢钦离去的方向,

“他怎么如此无情?那好歹也是瑶儿的嫡亲弟弟呀,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大女婿宣平侯世子默声不吭,二女婿柳侯府二公子则暗暗鄙夷,那沈瑶还是沈黎东嫡亲的女儿呢,怎么说丢就丢,人家谢钦肯帮忙才怪了。

沈黎东当着两个女婿的面也不好过多埋怨,转身招呼二人去了僻静处问话,

“仵作的事可安排好了?”

柳二公子就在大理寺任职,还曾得谢钦点拨过,只是自谢钦与沈瑶成亲后,就再没拿正眼瞧他,柳二晓得问题出在妻子与沈家身上,甚是无奈,他拱手回道,

“仵作是安排好了,只是依着规矩,廖家人不签字画押,京兆尹便不能开膛破尸,哪怕偷偷验尸,也不能作为呈堂证据。”

沈黎东冷笑,“无妨,仵作不验尸,他们也别想定罪,京兆府不敢得罪廖家,难道就敢得罪我了?即便谢钦不肯明里帮忙,朝中谁人不知他是我女婿。”

“定不了罪,那廖二的尸体就得烂在京兆府,我看廖家拖不拖得起!”

宣平侯世子闻言却面露忧色,

“岳父,我担心廖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咱们可以拖着不给定罪,但是马上要到三年一期的大选,眼看你即将升任刑部尚书,这个节骨眼出了事,于您仕途不利,我看对方目的根本不在展儿,而在您哪。”

说到这,正是沈黎东棘手之处。

这幕后之人真是高明,逼着他在儿子与官爵当中做选择。

他气得狠狠捶了一拳。

既然牵扯朝争,只要谢钦肯帮一把手,或者替他兜底,就不是难事。

沈黎东不甘地看了一眼谢钦离去的方向。

柳二却道,“如今当务之急,得证明五弟是无辜的,只要他无罪,岳父升迁就不会受影响。”

事情又绕了回来,三人默立片刻,分头行动。

到了午后,武举出生的三女婿宁伯府三公子给沈黎东送来一个好消息,原来那廖家自出事后便把常日替府上看诊的医士给拘在府上,宁三在朝中没多少人脉,跑腿功夫却不错,着人盯着廖府,顺藤摸瓜寻到了那郎中家宅,将其妻子给逮着了,一问之下得知郎中平日常给廖家公子看病,那廖公子自小有心疾,大夫放话活不过二十岁,那廖二今年可不就是二十岁么,沈黎东大喜过望,将风声放出,逼着廖家跳脚。

消息终是传到谢家,老太太将沈瑶唤过去,问沈瑶打算怎么办,沈瑶只道朝中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插手,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恰恰谢钦回府,老太太问了一嘴,谢钦干脆解释给他们婆媳听。

“下月是三年一期的大选,刑部尚书任敏已递上了致仕辞呈,刑部两位侍郎自然挤破脑袋想要接任,左侍郎张文清秉纲持重,擅断疑案,只是沈黎东长袖善舞,在朝中人脉比他好,兼之与我沾亲带故,朝中有意让他接任刑部尚书。”

“不过,张文清暗中却有些来头,他年少清苦当年入京赶考身无分文,被吕家老母给撞见,吕老太太资助他入读国子监,他感恩在心,这么多年张文清性子孤执,平日不与人来往,故而没人晓得他与吕家的关系。”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一次大约是吕尚书在背后推波助澜,想将沈黎东给推下去,提拔张文清任刑部尚书,好成为东宫助力。”

老太太惊讶地看了一眼沈瑶,又与谢钦道,“这么说,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可万不能叫东宫得逞。”

谢钦虽从未明说,可是自己的儿子老太太还是明白的,谢钦必定与太子势不两立。

谢钦淡然一笑,“母亲,这桩事还轮不到儿子出手,再说,不叫沈家吃些苦头,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说这话时,他握住了沈瑶的手。

沈瑶低垂着眉眼,一脸漠不关心。

老太太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说来,瑶儿与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义女,不该对沈家感恩戴德吗?

谢钦脸色一收,“瑶瑶是沈黎东与段氏的嫡亲女儿,当年他们夫妇嫌弃她是个姑娘,又听了道士的混账之言,将她送去乡下,不论生死,后来见她被太子看上,谎称是义女,以挽救送女为妾的名声。”

老太太瞠目结舌,给气死了。

“活该,活该!”

“我的好姑娘,原来受了这么多罪,难怪你不肯回家,呸呸呸,那哪里是你的家,分明是狼窝。”

“无妨孩子,你现在是我们谢家的人,就是我们谢家的宝儿,谁也不敢欺负你。”老太太将她搂入怀里,心疼地抚着她的背。

沈家与廖家这桩案子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

刑部查案行回避之策,此案主动权落在左侍郎张文清之手,张文清与沈黎东不对付,所用之人全部是自己的心腹,沈黎东虽暗中行掣肘之计,终究治标不治本,这期间沈黎东寻谢钦数次,谢钦均拒而不见。

也不知何人掺了一脚,苛责沈瑶身为沈家义女,深受沈家大恩,却置身事外,如此寡情寡性将来不配为人母,这个时候,皇后倒是当机立断下了一封手诏,诏书里言明首辅谢钦刚正不阿,不徇私枉法,乃人臣之典范,其夫人沈氏大公无私,忍辱负重如何如何之类。

皇后亲自替谢钦夫妇正名,朝中无人敢议,而谢钦又乘势遣人去了茶楼说书,将沈瑶与沈家的故事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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