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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姜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小孩子。”
姜澈礼貌一笑,收拾好东西,手机锁屏正是一个看起来呆呆的小团子,其他人笑了几声,这位刚空降过来的领导脾气很好,身上总是一股奶香,原来真的有小孩子。
“这么早就结婚了啊?也没给个信儿。”
隔壁部门的陈琢正好也下班,他在毕业前收到国内好友的邀约,毅然回国卷生卷死,姜澈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老朋友。
“啊真是不好意思。”姜澈没明说,倒是陈琢说着今天出去要喝酒,开不了车,求姜澈捎他一段。
姜澈瞧瞧他身边的下属,这是有悄悄话要和他说吧。
果然,一上车,陈琢就将目的直言不讳:“你小心点,我看上头有个不安分的想锹你,你真结婚了吧?他怎么能对已婚人士做这些。”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姜澈还以为是公事,没成想是这种
但是他这个当事人都还不知道呢,陈琢怎么先收到风?
“你、我真是服你,上次总公司那边过来开季度会议,那家伙都快把你吞了,你还没看出来?”
陈琢无奈拍头,他和姜澈许久不见,姜澈还是老样子,但就是多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就是很妈妈的感觉,让人看了就想和他说话。
“真没看出来,我会注意的。”
“你真结婚了吗?一点消息都不往外放啊?”
陈琢说了两句就开始八卦,姜澈笑了两声,知道瞒不过他,“没结婚,但是孩子是真的。”
“啊?单亲爸爸啊?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陈琢大概知道他和家里关系不好,要是有需要,他能找他妈介绍靠谱的月嫂给他。
“还好,有人帮忙带。”
正说着话,手机响了,姜澈看了一眼,是骚扰电话,让陈琢帮忙挂断,“这是你的孩子?”
锁屏上是个粉雕玉琢的宝宝,眉眼和姜澈不像,其他地方倒是和姜澈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嗯,快一岁了。”
“哎,看别人的孩子就是越看越喜欢,好可爱。”
陈琢和他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他们聚餐的地方,他下车后,骤然安静,姜澈倒有些寂寥,开了车载音乐。
这一年里,他生了孩子,修养身体,回国工作,一切按部就班,都由虞常宁安排妥当,虞清在国内的资产也都划在他名下,他现在什么都不愁,只需要照顾好孩子,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成,但他从没停止想念那个人。
虞常宁每周都会去看看孩子,有消息也会告诉他,但关于虞清的事情总是少之又少。
他只知道虞清还活着,被他的父亲藏在另一个国家,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而且虞常宁根本联系不上虞清,连他那个可恶的父亲也不见踪迹,他时常得到一些细碎的消息,却并未真切地得知他们的具体地址。
思念逐渐平静,只在夜深人静,孩子熟睡时,他才偶尔会想起他的另一个父亲。
打开家门就听到宝宝在咿咿呀呀,从前他不喜欢小孩子,但他很庆幸有个小东西能陪着他走过那段最糟糕的日子。
“爸爸——”
姜澈弯腰抱起他,这孩子说话很早,七八个月的时候就咿呀着想说话,但至今停留在喊爸爸的阶段。
姜澈很少回应他的呼唤,虽然孩子快一岁了,但他还是很不好意思,总觉得被叫爸爸有些害羞。
所以他也很少以爸爸自称,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摸着怀里可爱的宝贝,姜澈很愧疚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他从未拥有过家庭的温暖,学着爱护孩子时总是力不从心,他一边避免成为父母那样的人,一边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疼爱自己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的姓不好听,想用虞清的姓,但不知为何,去落户时还是选择了姓姜,可能他内心里还是有些责备虞清,要是他在,同样都是初为人父,他们可以一起茫然焦虑,一起因为担忧难以入睡,但他此刻被丢下了。
他和孩子一起摸索着让这个冰冷的房子温热起来,真的很累。
当然,还是得感谢虞清的钱,让他不至于更累。
哼,虞清也就这点好了。
宝贝叼着奶瓶,漂亮的眼睛乖乖地看着姜澈,他有着虞清的眼眸,安静沉稳的性子,很少哭闹,姜澈忙的时候,他自己趴在地上玩玩具,偶尔会让姜澈忘了他的存在。
这屋子本就难暖,有个安静的宝宝就更难了。
未来半年,姜澈学着陪他玩玩具,小姜一开始很高兴,但后来经常嫌姜澈笨。
从积木堆得不好,到华容道走得不够快,姜澈终于意识到这个小家伙非常聪明,看来他更需要一个育儿师陪伴他
找好育儿师的那一天,姜澈很伤心,他好像不被任何人需要,他喝了些酒——其实就一口,然后被陈琢送回家。
“姜澈啊!你可千万别喝酒了。”
一口就醉,可苦了他。
陈琢看他家里有人照顾他,不需要他留在这,很知趣地离开了。
姜澈趴在床上,借着酒劲偷偷哭了一场。
不过三年前,他在群魔乱舞的酒吧里喝了一口酒,丢了满地脸,会被虞清抓回去臭骂一顿,说他是个笨蛋,现在他又喝醉了,他被孩子嫌弃是个笨蛋,却找不到那个最想拥抱的人。
他想告诉虞清他很委屈,因为他其实不喜欢孩子,他也当不好一个父亲,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他只是个自私又无能的笨蛋。
被虞清骂了一句,却倒霉了几年。
这都是虞清的错,可罪魁祸首不知所踪。
姜澈蒙着头,哭得很安静,眼泪静悄悄地流淌,最想吵的那个人不在身边,他不想让任何人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门响了一声,姜澈懒得起身,左不过是阿姨来看看他活着与否。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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