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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突然不是滋味,等背影消失,才开了门锁进去。
行李箱摊开,姜语寻了便衣,去浴室洗了个澡,擦了擦被溅湿的头发,将发尾吹干。
从房间窗户向下看,是整个花园,沿向泳池,这时候还有人在散步,游玩,嬉闹一片。
趁着餐厅开放时间,姜语换鞋又下去一趟,整日赶路都没怎么吃,浑浑噩噩从介于梦中与现实反复,偶尔才看看窗外风景,精神头也不大好,白瞎一路自驾。
在酒店内单独扩建的一处餐厅,法式乡村庄园风,相当宽敞,似乎是特色,内部也挂了一排油画,暖橘色吊灯,及错落的壁灯,每桌都摆新鲜花束,这个点依旧有人,人们松散着疲惫靠坐,闲谈日常,整个厅内呈温馨的暖色调。
这里所有菜系都搭配橄榄油,符合当地的用餐习惯,食材清淡健康,姜语要了鱼肉和果蔬,搭一份羊肉切片,一杯招牌的葡萄酒。
菜上齐后,她从窗外的目光瞥回来,无意扫过门口,却是顿住——李京肆在这时候推门进来,也洗过澡换了件深色衬衫,回到那副清隽模样。
姜语的位置靠窗,不算醒目,却也不够角落,李京肆几乎是随意一眼就看过来的,他再去点了些东西,径直往姜语那边走,坐下在她边上。
李京肆点了几分跟她差不多的,吃食上齐,他方看向她说:“打算什么时候走?”
姜语慢咽下一口羊肉,“明天,上个小山头看日出,补个觉就走。”
丝毫不带犹豫的,无心欣赏风土人情,做任务地来这一趟,再必要的时候离开。
“这么着急?”李京肆瞧着她细嚼慢咽,顿然稍刻,才说:“这里头的缘由,有我一份么?”
她依旧不曾犹豫:“有吧。”再平淡地饮下口酒。
与预想中偏差,李京肆没有因此作出什么太负面的表情,他微愣,甚而笑了笑。
一顿饭吃得很快,二人不再有交流,背景里略略嘈杂的,别桌的谈论,窸窸窣窣,在此刻像极什么背景乐。
姜语先行起身,李京肆是没吃多少的,余剩大半,也跟着起身,紧随其后,也不喊着她,就默默跟着。
从餐厅出来,沿路只有零星路灯映亮,夜晚嗖嗖凉风,往日尽是干燥气候,不乏也有图个舒适出来散步的。
姜语在往酒店楼走,迈出两步就被喊住,他唤她阿语,这个称呼最近那时的印象已经渺然了,在香港那夜,他曾不停在她耳边唤。因为实在意乱情迷,意识混沌,她不大记得清。这一声,却是直直震到她心里去。
他与她之间相隔一段,路灯靠近她些,他站的地方偏暗,眼睛却熠亮地,在瞧着她,问:“去走走吗?当消化。”
姜语笑他:“舟车劳顿一天,你这上了年纪的身子骨不累?”
他笑说:“走两步还不至于叫我累垮了。”
姜语低头默然,似在思索,李京肆已经走到跟前,蹭着她的肩,而她由着所推向的侧边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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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花园,沿途路灯是昏暖色的光,不算太亮,随出可见长条摆饰灯,缀在花丛间。
原本吃个饭就打算上去,姜语没多么用心装扮,穿件宽松米色碎花衫搭短款裤就出来了,散着发,环臂慢行,夏夜风躁,姜语几次被吹得蹙眉。
无意看向身旁,对上双晦暗夜中依然炽烈的眼神,她就别开脸,不再关心。
不多时,姜语觉察身边异样,偏脸才瞧见李京肆一直攥拳捂在嘴上,咳出来是闷呛。微躁的风吹乱他一些碎发,面容沉在光影扑朔里,遮盖眼底许多不适意味。
姜语笑问:“不舒服还跟出来吹风?”
李京肆与她对上眼,“小感冒而已。”
“吃了药?”
“去问前台要过了,一会儿回去吃。”
姜语点头,望向别处,作无意状问:“怎么染上的?”
“一路过来,有点水土不服?”
姜语低声笑:“也是,李先生哪里陪人受过这种罪。”
这话听起来像嘲讽了。李京肆苦笑:“我都病了,你不能安慰两句?”
她就作耳旁风了。
沉默着,两人并肩绕着花丛小道走。
住下的大多也是旅行者,不乏有在夜里取景拍照的,在将近泳池的那条道上,声音细碎,融进画面像一幕背景,叫人容易陷进去那样安详的氛围。
途径某处拐道,她忘记转弯,又是被他蹭着过去,肩处到小臂的温热触感,隔着薄透衣料,错愕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姜语忙往边上挪了一些,隔开一小段不明显的距离,迅速瞥他眼,匆忙收回,“在我印象里你好像是从来不会生病的。”
甚至于她没有预想过,哪一天,他居然也会这样虚弱,任风吹任雨打,薄薄一片叶似的不堪一击,月光散他身上也显得清淡微弱。
李京肆看着她,笑说:“那不是永动机?”
那句话却让姜语征愣,侧仰脸,与他在半明半昧中相视。
抛却一切,他们仅是芸芸众生,会生病,会有各种情绪,会被消耗。而如今,是她在消耗他。
她实在瞧不懂。
李京肆合该倨傲睥睨、不可一世的人,像孟仪说的,随意勾手,万千世界,什么样漂亮的没有?他只管站在高处,不必弯下脊梁,不必为人委全。
她总不信视感情若玩物的男人会自甘沦落,可即便如此,也总会被他如今的表象所蒙骗,陷入沉思。
“虽然你大概不会关心……”
他突然这么说,叫姜语目光都深陷进去,他凑近了,填补上她刻意挪开的空隙,“过了零点,是我生日。”
姜语顿了一下,竟也不会动了,也不察觉他有意贴近,眸光动荡里,冷峻面孔在视野中越来越近,他那么虔诚地问:“我能向你讨要个礼物吗?你也可以拒绝。”
但请不要拒绝。
她不答,像被理智扼住喉咙,那两张唇瓣在她似乎表面的默许下,更凑近,近到咫尺,在将吻上的间隙,他停下了。
那让出的余地叫她整颗心都颤抖,分明都没有吻上来,窒息感就将她闭塞。
忽然惊觉,他们的关系界限如此模糊,可以亲,可以抱,甚至上床,偏偏什么也不算,你推着我,我推着你地瞎走。
一如重逢那夜,李京肆压低身段在请求她回来,似影像重叠,同样的暖热的,从他唇间散出了气息:“吻我,好不好?”
他刻意预留出那么一个余地。
甚至不需要她捱着面子抬起头, 他亲自为她搭一层台阶,问她可不可以上来。
姜语并未出声,也不反应, 望着那两瓣将落不落的唇, 那双近乎渴求的眼, 思维定格在这一刻, 转不动,到快缺氧的境地,泄了气,偏头咳声,仓促后至一步,“我回去了。”
一时半刻她都不敢转头瞧他面色,顺着逆反方向,匆匆略过他走开。
他没有阻拦,没有说话, 不尴不尬维持这个稍弯身的动作。
又到那个拐道口, 姜语蓦地停下, 闷躁空气吸入肺腑,至少不再窒息, 未挪步的几秒都在挣扎, 而后转过了身,唤声他名字。
他总算不再僵着那个动作,侧过脸,自然笑着, 没有失落, 或许他本来就没抱什么期望。
姜语紧了紧牙关,眺着那抹在夜里黯淡的黑影, 叹息着说:“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什么,但我无法容忍下去。”
他似乎滞愣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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