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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仪本来就憋着笑,这么一说还是不厚道地笑出声,感染到姜语也莫名笑起来。
暖光底下黑色挨着咖色,笑得可堪同病相怜又无所无畏——可不就是破事儿,两个人差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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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拳馆,直奔招待所的酒台子。
带着孟仪,姜语没去更轻车熟路的德乐,那地儿比较乱,孟大小姐在某一层面上又是非常严肃认真,索性随便寻了家,低调要了个包间,高调叫了几瓶louis xiii,一次全开,嫌不够又搭一叠香槟。
聚会场子都不敢这么叫,最后当然喝不完,孟仪更是几杯就晕乎,姜语还没开讲,她起头先骂起了杨子尧,措辞就是一个天南找不着地北。
姜语换了身黑绒钻闪外套搭鱼尾长裙,散披长发,靠在满厅灯红酒绿里,微醺,脸泛红晕,也看不清,等孟仪噼里叭啦终于骂完一段,举杯又去碰她。
打击又现实地说了句:“那就祭奠,死去的自由。”
“胡说。”孟仪还没意识这话什么深意,以为姜语单方面自暴自弃呢,眼神坚定搭了搭她肩膀,“不会的鱼鱼,你孟总厉害啊,一定能带你快快乐乐。”
姜语咬根烟点上,“你只有画饼的时候会叫我鱼鱼。”
孟仪努嘴:“什么话啊你这说的。”
这女人醉得厉害,两眼迷离,面若桃花,姜语很确定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调侃说:“孟总,我挺好奇你这几杯倒的体质,怎么在商利场混到今天的?”
孟仪神神秘秘地笑:“靠智……智慧。”
姜语附和她:“嗯,果然厉害,便宜杨子尧了。”
孟仪呼吸一滞,沉默阵子,许久才出声:“这圈子就是这么腐败啊,没有最烂的人只有更烂的人。”
这话里悲凉况味泛泛,比一口苦酒更涩,她一次干了大半杯酒液,比比划划着说:“我跟杨子尧这段婚姻,本就是迎合商利的产物,没感情我都接受了,他们婚后死德性的不少我也知道,但他倒是一点也不忌惮,别人多多少少还会低调行事,他可张扬得很,在外边就没少给我下面子。”
“我挺想当他死了,但回回都是忍着不让自己变成一个泼妇。”
姜语不应她话,默然抽根烟递她嘴边,燃上火光,一起在弥漫肆涌的尼古丁里醉死。
生怕到最后两个人都意识涣散了,姜语提前打了电话给家里司机准时过来,卡在零点左右到楼下,敲了电话进来。
姜语没喝那么死,倒是孟仪都半睡上了,喊服务生进来结了账,拖着她步履维艰,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门往两边拉开,一张熟悉面孔卡在入口——在这儿碰见林起元,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还是印象里吊儿郎当一头白毛,行头一派潮流,抄兜见着姜语,眼睛瞪大了都。白天刚挨完骂,气急败坏完就让他碰见本人了。
林起元后仰腰,阴阳怪气:“哟呵,姜三小姐啊这,今儿散得这么早?”
这个散场时间,对于林起元这种“夜里浪”才是刚开始,姜语也没多喜欢通宵,跟林起元凑一块儿时常被他拉着。
不知道林起元上哪攒的一帮狐朋狗友堆在入口,让里头两人站也不是,出也不是。
姜语没耐心应付,阴测测一眼扫过几人,“滚开。”
其他人瘆得慌,三小姐也开罪不起,乖乖的让道,有眼力见的拉着林起元相劝:“咱偏个身让三小姐先过吧。”
林起元怒瞪那人,却没话说,只好也跟着让。
姜语托着孟仪往外走,狐朋狗友才往电梯里钻,留林起元不死心,向里头招了个手,哼哧哼哧跑近姜语去。
嬉皮笑脸挨在她肩侧:“还生气呢宝贝儿?你都不知道没你这段日子我过得有多艰难,我每天都睡不了一个好觉,我——”
“那你死掉好了。”
姜语斜睨眼他,漠然寒意攀升——对于无赖,她可不管伸手打的是不是笑脸人。
林起元憋红了脸:“你……我这让你骂也骂了,该依你的都依你了,就不能原谅我么?都是玩玩而已,你在意那嘎达干啥?”
姜语冷脸,半醉状态,情绪没那么快反应,隐隐觉得耳边那只苍蝇烦得很。
“咱说‘正事儿’,我一朋友这两天回国,给我带一好东西。”林起元满脸的坏心思,外套内兜里掏出件盒装样品在姜语眼前晃晃,“进口的,劲儿猛。”挤眉弄眼盯着她,“玩玩?”
“?”姜语腾出只手接过那块只比戒盒大些的容盒,拇指推开,盒中静躺三排小瓶管,透明瓶身可见短管里各两颗白色圆体药粒。
“这药没什么太明显的副作用,就主打一个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姜语听他话只想笑,微带酒晕,顿然点了点头,林起元两眼一放光,欣喜的话没说出来,姜语一句封喉:“谢了,我拿回去跟炮友试试,好用再来给你反个好评。”
林起元哽住,拉臭脸:“姜语你t有意思吗?怎么这是欲擒故纵?”
姜语笑岔气:“我用得着纵你?自己什么鸟心里没点数?”
司机大叔半会儿没等到人,方才下了车,往这边走过来,姜语加快步子,将孟仪递过去。
走了一路脖子都是僵的,才活动两下,林起元又不甘心上来追问:“你……你真换人了?”
“当然,你跟他都没法比。”
“呵,少说气话刺激我,你真这么嫌当初也不会答应我。”
姜语停下来,笑叹他也是个离奇物种,“你还挺会给自己找补。我就瞎眼捡垃圾普度众生,给你当回圣母,很难想通吗?”罢了连着警告一起当面甩给他,“我也给你留点面子,以后见着我当不认识的数,你也惹不起我。”
林起元:“……”
这话管用,对付他,普通甩人伎俩不行,硬的只会怕更硬的。他再不要脸,也只敢在姜语仅限的耐性包容里蹦跶。
姜语跟着司机往里找到车位,一片空阔里清晰听着后边林起元操天操地,气得不轻——他也就这点骨气了,想破头姜语都想不通当初怎么收了他,啧,美色误人吧可能。
姜语把孟仪安顿好在后座,自个儿没进去,砰上车门,在驾驶座旁窗探头,吩咐说:“赵叔,辛苦你把孟仪安全送回去,到时再请个人照料下。”
老赵问:“您这能开车吗?要不一块儿我给你们送回去。”
姜语说:“一会儿出去走走,缓缓头疼。”
这老赵是她家老司机,她很小的时候就在任。姜语是被条条框框的规矩框大的,只有老赵待她与众不同的慈爱温和,骨子里冷血性情的三小姐也就对他耐心胜过了血亲。
老赵说:“那您注意安全,我再招呼个人过来。”
姜语随口回绝:“不用,我……”顿了顿,摩挲手里那块质感丝绒的盒面,心间没来由地泛滥,“我叫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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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凌晨一点,走在街道路口,灯影绰绰,恍惚视线,抬头能见明月,却看不见一段清薄月光。
姜语踩着小高跟,拎着皮包乱晃,脚步虚浮,走着走着就靠着路牌蹲下去。
凉风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她缩紧几分,包里找手机播电话,列表里翻来复去,晕醉时刻更是盲人摸路,半天翻不到人。
一会儿,电话没播出去,先有人播进来,混杂在陆续的车辆鸣笛中,那来电铃声显得很小,很空。
她接起来,“喂”字没出口先打了个酒嗝。
“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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