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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之心才稍稍平复。心忖道:反正又不只我家玉萝的错而已,朱府的二公子也太不成材了,莫怪我女儿会逃避这门婚事。冼夫人对金花说道:“金花,你将就点在这委屈著过。来,夫人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大恩,要不,我当着众婢女面前,正式认了你为我冼家女儿。”自从朱仲甫纳了二房,冼夫人也意识到金花在朱府的地位,若不给她个有力的靠山,倘若将来东窗事发,对冼家、对金花而言都难堪。为了证明金花的身份,冼夫人将颈项上一只代表冼家地位的凤纹玉佩交给金花,以示证明。她说道:“金花,冼家现在不止只有玉萝这一个女儿,即日起,你正正式式成为冼金花。在这,你仍以玉萝为名,在场的侍婢及苍天、后土为证。”金花感谢夫人的厚爱,正欲下跪敬谢之时,冼夫人忙催道:“不喊声娘吗?”在侍婢怂恿下,金花终于开口了。她奢望十多年来可以喊“娘”的机会,不正在她眼前实现了吗?顿时绣阁内,亲情洋溢,欢喜的泪水在每个人脸上流淌。萍儿一听著冼夫人与水儿的话尾,便急急忙忙找上杏儿。
闯入杏儿的房中,杏儿正准备赴今日的盛宴。而且,这几天她在夫君——也是朱二少——朱仲甫的耳根旁吵了不知几回,关于她的身份未定一事,仲甫答应她在适当时候给她个合理交代。当然,对杏儿而言,朱老爷大寿便是适当机会了。可仲甫心中犯疑的是,怎么那一夜的杏儿与这么多日相处之下的杏儿全然不同呢?至于不同在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问过杏儿关于玉佩之事,但她说她盛怒之下将之丢弃于东院的池塘中。池塘里又遍植莲荷,理所当然的,玉佩之事,也就无从查证了。但经他多日观察,杏儿是否为东院露水姻缘的美人?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夜那名女子身上有著一股淡淡幽香,那是一种幽雅高贵的体香,而杏儿则没有,这事,他也问过她。她则答道:“其实那一夜我偷偷洒了花精水,自然身上会飘来一股花香喽。”他又问:“你出身又非富贵人家,哪来花精水?”杏儿扯谎:“主子送给我表姐,我和表姐要好自然我也有得用,不对吗?”她的理由虽牵强,但也没什么破绽。这种主子送下人东西的事,也常发生在他身上,是以姑且信了;但是,朱二少犯疑心的事,还多著呢。例如,东院是禁地,普通奴婢是无法进入的,为何杏儿这么个小小的奴婢,可以出现在那呢?挺令人费疑猜。在没有明确证据可证明她与神秘的她之间究竟有何关联的情况下,他还是无法完全信任杏儿的说词。萍儿与杏儿的感情可非比寻常,萍儿一心一意要杏儿在朱府之中有个稳固的地位,故三番两次对杏儿施教。要杏儿枕边话要多说点,使出浑身解数,博得朱二少欢心种种一切,全是为了她二人的将来铺路。萍儿知道杏儿的受宠,她这个间接媒人也自然获利不少,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在朱府内占得一席之位,当个管事也不错,她的如意算盘是如此盘算著。“杏儿,杏儿!”萍儿的呼唤引来杏儿的注意。她回过头问:“萍儿姐,什么事让你慌慌张张,大呼小叫的?”萍儿急道:“天大消息,而且是个好消息!”好消息?杏儿心忖:不会是夫君,已对朱老爷提及有关她庄杏儿的身份一事吧!她开心地附和:“萍儿姐,你慢慢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萍儿完完整整将所听到的消息全对她说了。“刚刚我在花园听见二少夫人的侍婢水儿对冼夫人,也就是二少夫人的娘说,一名唤金花的女子怀有身孕。可放眼看去,在朱府中只有谁怀有身孕?”杏儿脱口便说:“仲甫的正妻‘冼玉萝’呀。”其实,这事在朱府,可以说是众人皆知的一件事了。连三岁小娃儿也知道,表姐大惊小怪做什么?萍儿可不认为是自己大惊小怪,因为问题正是在此。“那就对了,怀孕的是冼家的大小姐,可是为何水儿会说怀有身孕的是金花姐呢?”咦?果然有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杏儿脑子一转,咦?她问道:“萍儿姐,依你之见呢?”“依我之见,冼家小姐——”她二人异口同声:“有问题!”“对,有问题。”萍儿在杏儿耳边耳语一番。她们决定当场拆了冼玉萝的台。教那不管是冼玉萝,或是冼金花当场难堪。彼此有了共识后,杏儿妆也不梳了。她急欲摊开这个大秘密,教冼家丢人现眼。杏儿趾高气昂,活像只老母鸡,神气得很,带了侍婢,浩浩荡荡出发。严格说来,不过是小猫两三只,便往祝寿厅堂而来。今日朱府可真是热闹非凡,达官显贵全齐聚一堂,好不风光。杏儿一副兴匆匆的模样来到朱老爷面前,无预警的双膝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不光朱创林,在场的宾客全止住?哗,讶然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朱创林愕然问道:“杏儿,你这是做什么?”“老爷,杏儿有要事禀告。”她还特意强调兹事体大。“有事?若真有事,也得在我寿辰过后再禀,你连这规矩都不懂吗?”他忿怒她的出身卑下,不懂礼俗,竟在他的大寿之日,众嘉宾之前,做出此骇人之举。杏儿执意非说不可地“老爷,这事攸关朱府门风呀!”好一个攸关朱府门风。她口出重言,惹来不少在场人士的讶然!有什么事会损及朱府门风来著?杏儿见在场人士渐入状况,大胆地说道:“老爷,杏儿烦您下令要玉萝姐姐出来对质。”玉萝?和她有关?朱创林看了仲甫一眼,轻声下令:“差个人,下去请二少夫人过来。”“是。”一奴婢得令,便进了绣阁请人。约莫半刻时辰,玉萝在侍婢陪同下,轻移莲步,一行五、六人摇摆生姿地往寿堂而来。当她一进入了厅堂,不知看傻了多少对眼。传说中的丑女竟是这般美若天仙、娇艳无人可比,太出乎人意料了。无论气质、面貌无一不是完美的,比起堂前下跪的女子来,冼家千金身边的侍婢也胜她万千。由于金花已身怀六甲,故朱老爷特地赐坐。光看这般礼遇,杏儿更恼怒在心头,她非得让冼——金花无地自容不可。朱老爷问她:“杏儿,她来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正当杏儿看见众人的目光全投注在玉萝身上之际,她指向金花:“她根本不是冼玉萝!”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人士,她的指控,连仲甫也吓了一跳。朱老爷平和问道:“你说她不是冼玉萝,那她是谁?”杏儿回道:“刚刚她身边的侍婢水儿与冼夫人的对话,全教我身边的萍儿听著了。请老爷让萍儿说个明了,相信你们便能明白真相。”她一个人下水还不够,还得再拖一个人 467这浑水才干休。多嘴的萍儿这会可忐忑不安了。朱老爷开口:“萍儿,你老实说,是不是真有此事?”朱老爷目光瞟向金花,但他看见的却是平静的面容,由此他已裁决,冼家小姐赢了一切。萍儿是恶人无胆,当问题丢给她时,她便慌了。她以无助的目光投向杏儿,杏儿以眼神示意:说呀!怕什么?为了我们的地位,你不敢放手一搏吗?在杏儿的激励之下,她说了:“萍儿刚刚在后花园,听见冼夫人与二少夫人侍婢水儿的对话,她们说”“说什么?”朱老爷顿时拉沉了脸问。萍儿有点怕事,又想反击地左右矛盾挣扎好一会才说道:“她们说:‘金花姐怀孕了’,而在咱们府内的孕妇只有冼家小姐。可冼小姐名玉萝又非金花,故她们的对话教萍儿起疑心,于是萍儿才会对杏儿小姐提及。老爷,萍儿说的句句属实,老爷明察。”当萍儿说及此事,冼夫人的心顿时冷了一截,煞时苍白了姣好面庞,也懊恼自己的多嘴,没有提防。至于水儿,则更惨了。面色比色黛变化更精采,青红皂白全来了,一副大难临头似地焦急状。反观金花就沉稳多了。不慌不乱,也不反驳,她冷静得吓人,反倒使一抹诡异油然而生。朱老爷问她:“玉萝,你不反驳吗?”金花轻笑地:“没错,杏儿姑娘没说错,萍儿也没听错。”当她这样一说,在场宾客皆倒抽一口气,为此震惊、讶然!冼夫人及婢女们再也按捺不住了,当她们正想出言澄清为金花辩护之际,金花暗作手势,制止她们的冲动。她以一双妙目,对在场的每一位嘉宾贵客做一番巡礼。她看见冼老爷冷汗直冒,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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