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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晚间他?回到林沉玉身边时,都已是?夜深露重了,就?算累成这样,他?一挨她,又重新
龙精虎猛起?来,又是?一番作弄。
只听见铃铛叮叮当当的?响,每次不响一两个时辰,都不会停歇。
云雨方收,他?好容易睡过去,不一会又是?钟鼓三更。
林沉玉沙哑着?嗓子,拍拍他?的?背:“三更了,去烧水做饭吧。”
顾盼生迷迷糊糊的?亲她,又在床上黏黏糊糊的?姐姐师父乱叫一通,才?依依不舍的?爬起?来走了。
南朝皇上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林沉玉看他?每日跟陀螺似的?忙碌,未免有些不理解。
但她尊重顾盼生的?选择。
她打个哈欠,晒着?太阳,看着?透过床扉看厨房里顾盼生的?背影,青年挽着?衣袖,正洗着?菜蔬,自白皙流畅的?手臂上滚落下晶莹的?水珠,一撒而落,在日光里熠熠生辉,璀若流星。
随他?去吧,反正烧饭洗衣的?又不是?她。
这样日夜不休的?操劳日子,持续了半个月,顾盼生终于累倒了。
林沉玉睡醒后发现,他?还没起?床,嘴里说着?胡话,姐姐师父喊的?可怜。一摸额头,烫的?惊人,应是?染了风寒。
他?缩在被窝里,面?色酡红,泪盈盈的?看着?她,声音沙哑:“师父,我好难受……”
后宫里一个人都无,内宦不得允许,是?进不来的?。
林沉玉叹口气,摇了摇铁环:“给我解开。”
“不要,我一解开,师父就?会飞走的?……师父飞走了就?不要我了。”他?抱住林沉玉,着?急的?掉眼泪。
也许是?身上发烧,他?的?泪也格外的?滚,滴在林沉玉掌心,有些发烫。
“你要是?烧糊涂了,变成傻子了怎么?办?我可不喜欢傻子。赶紧给我解了,我去给你煮药。”
顾盼生愣住了,红着?脸纠结了好久,吸吸鼻子道:“那我解开咯……”
林沉玉手腕一轻,铁环终于被解了下来。可下一瞬,清脆的?咔哒声,叫林沉玉愣住了。
林沉玉抬眼看去,顾盼生把自己?手腕用?铁环锁住了,而铁链的?另一段,被他?放在了林沉玉的?手心。
以前是?他?锁她,现在是?她掌控他?。
“我好累,可我不想离开师父。师父就?这样锁着?我,牵着?我,好不好?我们不要再分离了……”
他?头一歪,沉沉的?趴在林沉玉肩上,昏睡了过去。
林沉玉犹豫片刻后, 还是没有把顾盼生带在身边,她将顾盼生锁在了床上,然后去给?他熬药了。
常言道, 久病成医。林沉玉养伤养了两年, 对于医药颇有理?解,她抓了几副清热降火的药,放在药盅里熬煮上,准备给顾盼生降降火气,应个?急。
大火快煮, 她坐在药灶前,颇为无聊。
忽觉得肚子有些饿, 一看日头, 正是晌午时分。
人就是这样, 寻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岁月里,到了饭点也觉得稀疏平常, 少一顿,肚子也如钢铁般硬朗。可?在宫里,顾盼生一日三餐的伺候下, 身子倒是先?疲懒金贵了起来。到了饭点,五脏庙里小?人就开?始活泛难耐, 将木鱼敲的咕咕咕地?响。
可?这偌大的宫里,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没?有人能帮她做饭。习惯了在酒肆茶楼坐享其成的林沉玉, 头一回陷入了茫然。
上一次做饭还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今年正月初一之后,破五之前, 这五日市井无屠炙,街上户户闭了铺, 忙着烧香供神。
那一日绿珠和傲天兄出?门去应急诊,倒把林沉玉一个?人落在家中。她一觉起来饿了,去厨房觅食发现冷锅冷灶,不得不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的结果便是,绿珠那日多?诊了一个?病人。
从此以后,家中多?了个?规矩,林沉玉禁止踏入厨房一步。
林沉玉沧桑叹气,翻箱倒柜在御膳房翻出?来了菜谱,她打定主意一雪前耻,一定要做出?来可?口的饭菜。
想起来病重的顾盼生,她大发慈悲,打算顺便给?顾盼生做个?荤菜,补补气血。
御膳房自然是瓶瓶罐罐妥当齐备的,奈何林沉玉久疏庖厨,光是洗菜淘米就弄的满身水渍,更别说各式各样的珍馐调味,她完全不认得,只得按着菜谱一步一步找寻。好容易进行到烹饪,开?始手忙脚乱。
“油下了,冰糖在哪里?”
林沉玉翻箱倒柜,没?翻出?来冰糖,倒是翻出?来一瓶细细密密的白糖。她灵机一动,这两味道大差不差,又都是糖,不通用都说不过?去呀。
遂往锅里倒了进去。
“下一步,八角在哪里?”
林沉玉又开?始翻箱倒柜,却寻不着八角,而锅里的糖已经发出?焦灼的气息了,她又灵机一动。
刚才拿药的地?方,好像看见过?八角。
她匆匆跑去药柜,拿了几个?八角丢进锅里,好容易把肉翻炒的像模像样了,又听见一阵尖锐撕鸣———
哎呀,忘记看火,药煮糊了!
一阵兵荒马乱,厨房好似遭了贼般混乱,瓶瓶罐罐开?了一桌,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总算是熄火了。
林沉玉鬓发被烧焦了一小?缕,卷卷地?挂在耳边,她狼狈的擦擦脸上的尘灰,端着新?鲜出?炉的药和菜肴,走到了顾盼生面前。
她莫名有些心虚。
顾盼生被她拍醒,看见眼前的食案,也愣住了。
一碗散发着糊味的药汤,一盘一看就没?有炒熟的豆角,一盆散发着诡异气味的红烧肉,还有一碗煮成稀饭的米饭。
林沉玉心虚更甚,她把筷子递给?顾盼生:“爱吃不吃,不吃就喊人来做。”
顾盼生深深看了她一眼。
“师父给?我做的,我怎么会不吃?”
不知道是不是林沉玉的错觉,她总觉得顾盼生看向她眼里,流露出?一种近于悲凉的哀意。
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青丝摇乱遮人半面,自丝发缝隙透出?他如花醉红的颜色来,他轻轻扣了扣玉白额头,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来,红唇含笑,斜眼看她。
他似乎连正眼直视她的勇气都无,眼眶隐隐见了泪光:
“师父当真要这样吗?我们之间真的一点余地?和情意都无了吗?”
林沉玉总觉得氛围有些沉重,可?她不明白,只是烧个?饭菜熬个?药,为什?么顾盼生就跟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她冷着脸:“爱喝不喝,又不是毒药,吃不死人的,你怕什?么。”
顾盼生轻笑,眼波流转,哀中带笑:
“在我面前,永远不必撒谎,师父。”
额头轻轻蹭了蹭林沉玉的手,他叹息:“一剑就能解决的事情,倒劳师父费心了半日,师父如此用心,朕自当含笑承恩。只是我走了,师父好好照顾好自己。”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要去哪里?”林沉玉蹙眉。
可?她话音未落,顾盼生已经将那药汤,一饮而尽。
林沉玉见他喝了药,才放心下来。始觉自己脸上油腻不堪,想去洗把脸,转身要走,却被顾盼生拦住。
他眼里泪已干,仰着头,阴沉沉的瞳孔猛缩起,死死盯着她:
“师父急什?么?就最后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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