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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了,林瑧把课约在周五就是因为周六不想出门,那就索性今天把电影也看了。离学校最近的电影院有一场三点四十的拍片,他抬眼问正在小声跟读文章的钟翊:“你上完课去干嘛?”
钟翊被他打断,懵懵懂懂地抬眼,“准备回寝室。”
林瑧便自顾自地买好票,通知他:“行,那陪我去看部电影吧。”
钟翊没有拒绝的权利,到电影院之后影片还有10分钟开场,周五下午人还挺多的,林瑧自己去取票,钟翊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问:“你要不要吃爆米花?”
好多检票的人手上都捧着大桶的爆米花与可乐,钟翊没进过电影院,也不知道林瑧会不会喜欢这种小零食。他只在寝室时听到室友聊天时说起过,室友吐槽女朋友每次看电影一定要买爆米花,不吃都要捧在手里拍照。
林瑧的手肘被一只大手轻轻碰过,一触即放,他其实不怎么吃这东西,觉得粘手,但抬眼撞进钟翊看起来有点期盼的黑眼珠里,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钟翊排队买了份爆米花和可乐的双人套餐,在检票口等林瑧的时候很像陪女朋友来看动画片的男大学生。
坐下之后还要看几分钟的前插广告,林瑧咬着爆米花和他闲聊,“这个公司的电影我都很喜欢,年初上映的那部robopocalypse你看过吗?”
钟翊摇摇头,诚实回答:“这是我第一次进电影院。”
“不可能吧……”林瑧下意识地质疑,但马上想起来了钟翊贫困生的身份。
他刚给钟翊上课时有一次嘲讽地问过:“你在哪里学的英语,法国吗?”钟翊没听懂这个讽刺,说了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城市,林瑧回去查了之后才知道在西南云省的一个偏远大山里。
他当时没道歉,现在也说不出对不起,梗着脖子扭过脸不说话了。
沉默一直持续到电影开场,林瑧才想缓和气氛,凑到钟翊耳边开口:“你尽量不要看字幕,用耳朵听,看自己能听懂多少。”
电影院只能小声交流,林瑧一只手掩着嘴巴,喝过冰可乐的呼吸凉凉的,吹在钟翊的耳边。钟翊如触电一般缩回去,沉默着点头,眼神飘忽不定,过了好半天才把注意力放回电影里。
印象里那部电影确实很好看,整场下来林瑧只和他说了那一句话,剩下的时间里一直在笑。林瑧胳膊撑在作为中间的扶手上,托着下巴被逗得身体发抖,或许是距离太近,近到那份颤抖和钟翊的心跳都产生了共振。
林瑧看完电影出来心情变得很好,他问钟翊饿不饿,要不要顺便一起吃个晚饭,钟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第一次拒绝了林瑧,“7点学生会那边有个迎新会的排练,我得回去了。”
林瑧没说什么,他本就不饿,刚才吃爆米花吃得很饱,既然钟翊有事那就不吃饭了,分别之前问了句:“大一的迎新会是明天下午吗?”
“嗯,你来看吗?节目……还挺多的。”
林瑧耸耸肩,“算了吧,太麻烦了。”他说完突然笑了一下,问:“你有节目吗?”
钟翊摇摇头,眼睛微微垂着,那是林瑧第一次觉得他像只有点可怜的小狗,“没有,我没有才艺。”
“那我不去了。”
林瑧没想到自己第二天还是去了趟学校,因为在隔壁大学任教的外婆恰好去申大办事,叫他过来陪几个商学院的教授一起吃顿午饭。
林瑧对陪教授吃饭这件事没兴趣,但外婆难得约他一次,他不能拒绝。餐厅就在申大门口,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几个老教授在桌上把酒言欢,喝到下午三点多才散场,林瑧在那里如坐针毡,好在他是个学生,不用陪酒。
从餐厅出来后林瑧才发现原来外面下起了大暴雨,之前的天气预报并没有说过今天会有雨,林瑧只能在餐厅借了一把伞把外婆送上车。
他的车停在申大里面,他撑着伞一边走着一边想,不知道这雨是几点开始下的,今天的迎新会怕是要推迟了。
去停车场要路过迎新会的场地,就是一个不大的露天体育场,林瑧靠着体育场的围栏走,往主席台的地方望了望,那里果然空着。
人工草坪上散落着杂乱的器材,应该是临时拆除的舞台零件,没有表演人员,也没有观众,只有一个人在雨中忙碌。
他视力很好,两眼50,而且雨中的那个人实在很好认。万年不变的黑色t恤与运动裤,清瘦颀长的身影,以及宽阔却总是微微内扣的肩膀,搬运重物时漂亮流畅的手臂线条……不是钟翊还能是谁。
怎么一个人在收拾器材?
林瑧脸上带着疑惑和薄怒,走过去站在正弯腰捡凳子的人面前,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钟翊被林瑧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暴雨将他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压垮,缀着水珠糊在眼前,令他几乎看不清林瑧的脸。他抬手捋了一把眼前的水珠,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瑧懒得解释,把伞往上抬了抬,聊胜于无地替他遮了一半的雨幕,“走吧,等雨停了再来收拾。”
钟翊摇摇头,这里风雨都大,打着伞裤腿都能湿一半,他让林瑧快点走,自己却说:“我没关系,有些器材不能泡太久的水,容易生锈。”
“那为什么是你一个人在收拾?”
钟翊摇头:“他们都有别的事。”
“你信吗?”
钟翊笑了一下,发梢和下巴上的水珠如瀑布一般流进衣领里,t恤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露出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清瘦的肌肉与骨骼。他眼珠黑洞洞的,被雨水冲湿,说话时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信不信不重要。”
林瑧收了手里的伞,陪他站在雨里,泼天的雨幕将他的声音砸碎,碎成冷冽的冰花,“钟翊,你知道这是校园霸凌吗?”
三十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从周六下午淋了几分钟的雨开始,林瑧周日看过家庭医生也吃了药,在家里捂着被子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好全,周一去学校的时候还发着低烧。
也许是薛承雪怀孕的时候抑郁症过于严重,根本没心思补身体,她亏得厉害,林瑧也从小体质就不太行,平时丁点儿不注意就容易感冒。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总用这个借口请假,这样就可以一整个星期都待在房间不需要见人也不需要出门。
原本林瑧想的是直接翘掉整个周一的课,若是被发现了大不了再去补个假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料到当时盲目跟着钟翊抄的课表,竟然选到了在外公的饭局上见过的一位教授的课。
林瑧翻开课表的时候眼前一晕,担心自己在学校自由散漫的作风被捅到外公那儿,他竟然咬咬牙在周一大早上出现在了学校。
林瑧踏进教室门口的时候险些迟到,离打铃也就半分钟,教室里坐满了学生,钟翊板板正正地坐在第四排,那条靠窗,都是三位一排的长桌,他身边照例空着。
林瑧走过去把专业书随手摔在桌上,耷拉着肩膀站在他旁边的过道里,“让我进去。”
钟翊抬起头,随后像是被烫到似的站起身,往旁边侧了两步,林瑧看也没多看他一眼,屁股一沾上椅子就趴下了。
“困得要死,我先趴会儿,教授看这边了你叫我。”他嘟囔完确保钟翊点头后才阖眼,谨慎得跟高中生似的。
今天专业课的教授教学水平高,但眼神其实不太好,他上课不爱点名,也不管底下学生听不听,只专心讲自己的。
钟翊认真地听,背脊挺得像支青竹,手里的二手旧书又新增了不少笔记。林瑧在他旁边睡得不沉,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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