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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寄存过一枚黄钻,不大,287克拉,是他在佳士得拍卖行和我抢到的。这枚钻石被他拍到超过我预算的价格,我很生气,可是隔天他却带着钻石上门了,让我帮他做一枚戒指。”
“戒指……”林瑧手心兀自起了一阵汗。
“对。戒指当然用不上这么大的尺寸的钻石,作为回报,他说除了付工费,做完戒指剩下的原钻也可以送给我。我问他为什么不干脆买一块大小合适的钻石,他告诉我因为他喜欢这块钻石的名字。”
“就因为名字?”
老板站起身,朝林瑧摊了摊手,“我也觉得奇怪,钻石的原主人是个中国商人,据说他用中国的一个玉的名字给钻石起的名。我不认识中国文字,只会近似的发音,那颗钻石叫zhen。
“林先生,我在收到你的邮件的时候,注意到,似乎你也叫zhen?”
瑧,一种玉的名字。
林瑧手指抚摸着首饰盒中安静躺着的几枚耳钉,极致切割的细钻在他指腹划出冰冷锐利的触感,冰得他许久说不出话来。
喉头酸涩得像是被人洒了一把沙子,划过声道,簌簌落进肺腑里,随着呼吸不断涌动,磨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他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攥着首饰盒的指节微微发白。
“耳钉如果是送给钟的,那我就不收费了,毕竟这次镶嵌的钻石其实也是他的。”
老板执意要将卡还给林瑧,林瑧沉默着抬手收下,机械地放回自己口袋里。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老板都准备送客了,林瑧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离开之前回头问了一句,“那枚戒指,做好了吗?”
老板以为他在质疑自己的能力,络腮胡子抖了抖,“当然,给他按照最高标准设计打磨,花了半年才做好。不过他一直没来取,你下次见到他也帮我催催,让他赶紧来取,我这里又不是银行保险箱。”
于白济购完物,装了满行李箱代购物品和林瑧前往机场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心不在焉的。于特助在车里一边填报关申请表一边关心领导,“怎么了老板,在商场钱包被偷了?我就说这巴黎治安不行,刚才提着大包小包从vtel出来的时候我就提心吊胆的。”
林瑧不理他,对着手机发呆。微信界面开着,字打打删删,一条消息修改了20次还是没有发出去。
钟翊快两天没联系他了,现在是国内时间凌晨2点,消息发过去也没用,算了。
可他刚把手机锁屏,钟翊的消息就来了。
——今晚飞斯图加特吗?
林瑧眼睫眨了眨,打字回复:
——嗯,在去机场的路上了,德国时间晚上10点到。你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
——睡不着也睡吧,还想进医院吗?
——林瑧
——嗯?
——斯图加特比巴黎冷,穿暖和一点。
——谢谢你遥远的关心噢,睡觉去。
——好。
微信安静了,林瑧到了机场后把一直揣在外套口袋里的首饰盒拿了出来,再脱下外套,打开随身的行李箱,把首饰盒放进行李箱的夹层,听话地换了件更厚实的衣服。
于白济刚才也查了斯图加特的天气,那边晚上气温比巴黎低6度,他出门这几天对西欧阴晴不定的气候有了初步的了解,也赶紧给自己加了件衣服。
飞机平滑地落地斯图加特机场,不比希思罗和戴高乐,这个机场很小,从廊桥出来走几步就出了航站楼。
深夜空旷的路边起着不小的风,林瑧把外套的帽子拉起来,手抄在外套口袋里坐在行李箱上等着于白济找车。
他不会德语,来了这里只能依靠万能的打工狂人于特助。
林瑧倒不是第一次来斯图加特,因为这个城市碰巧是他家那条罗威纳的故乡。不过上次过来还是五年半之前了,他当年大学刚毕业没多久,还是个初入社会的愣头青,明明付过款了过来接狗,但是和犬舍的主理人语言不通,于是找了个当地的华人地陪沟通。
林瑧起初还觉得这个地陪热情又贴心,就是犬舍主理人太难搞,为了买条狗差点在异国他乡惹上官司,还是地陪花钱帮他解决的。他一个涉世未深钱包鼓鼓的傻白甜富二代,回国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华人额外坑了一笔钱。
所以林瑧对斯图加特的印象并不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个城市留下恶劣的记忆后,很容易就对整个城市产生ptsd。
比如他很讨厌纽约的一切,也很不想看到斯图加特的华人面孔。
不过此刻距离林瑧十步开外就站着一个两手空空的华人男性,他一件行李都没有,看起来是来机场接人的。身量非常高,接近一米九,穿着黑色的风衣背着光,看不清楚脸,只能依稀辨认及其英俊的轮廓。
林瑧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发现他转过身来,下一刻便迈开长腿靠近自己,衣摆在逆风中向后翻飞,被他身后的单束光线勾勒出温柔又肃杀的电影质感。
林瑧坐在行李箱上没起身,所以随着他的靠近而不得不仰起头看他。脸颊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捧住,林瑧仰头的姿势犹如一只待宰的羊羔,刚好方便了他下一刻倾身的动作。
湿热的鼻息落在唇齿之上,唇瓣被吸舔,牙关被毫不留情地挑开,柔软的一截舌头从齿缝中漏出,被裹挟着勾出透明的汁液,犹如春露中颤颤巍巍的花蕾,散发着甜蜜又脆弱的香气。
于特助从目瞪口呆到非礼勿视只花了一秒的时间,因为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秒里,他认出了非礼自己老板的这个男人,是钟翊。
“靠,谈个恋爱这么干柴烈火,这才分开几天啊就从申州追到德国了。”打工狂人死直男恨不得一分钟给司机打十个电话问他为什么还不到,你们德国人不是最守时了吗!
林瑧在钟翊第八次咬他下唇的终于忍不住把人推开了,纤细的鼻梁微微皱起,他被吻得舌根都麻了,黏黏糊糊地骂:“你真把自己当狗了。”
钟翊替他擦了擦唇角漏出来的口水渍,蹲下身换自己仰头来看他,和小狗看主人的角度相似。他听见林瑧问,“怎么突然来了?”
耳朵虽然听见了,但大脑却不想处理信息。钟翊眼睛盯着那双被亲吻充血的嘴唇一张一合,脑袋只剩下一片空白,想不到问题的答案,只能接吻。
于是他微微起身,按着林瑧搭在行李箱上的大腿,又吻了上去。林瑧没有再次推开他,他的退让给了小狗放肆的权利。
去酒店的车里,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于白济尴尬得不敢说话,林瑧摸着自己被咬破的嘴唇不想说话,钟翊满脑子都是和想林瑧接吻,说不出话。
到了酒店进房间之前,于白济飞快地提醒了老板一句:“明天早上9点之前要出门,你们,早点休息。”
厚重的门板被关上,林瑧刚刚转身就被拦腰抱起来压在了玄关的墙上。他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呼,双腿不自觉地攀上身前的人,手撑着宽阔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语气嗔怪:“干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想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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