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番外二:圣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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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泪,却还装出笑靥的样子,心房忽而又开始变作软烂——
“肚子掀开让姆妈看看。去医院建卡了吗?医生怎么讲?反应大不大?”
“嗯。”罗生生听话照做:“阿东找了家私立医院,服务很贴心,有事还可以喊他们上门。平时我在家里,还有营养师和阿姨照顾,和怀羡逸那时候比,天上地下的,你只管放心就好。”
蔺安娴捏指试了试手温,发觉有些凉,就往掌心哈出口气,煨热了以后,方才贴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伊钱倒是多来兮阁,那套翡翠我看卖相,几千万总要的,说什么小小心意,也不晓得是想炫耀给谁看。”
“噗……他私房钱是真多,今天那套首饰拿出来,实际我也吓了一跳。”
上下摸了摸,发现没什么异常,蔺安娴便悉心帮她把衣衫归回原位,再提手替她理了理鬓角。
“侬伐晓得伊有钱啊?”
“晓是晓得的,但我也不爱查账。反正钱嘛,知道够花就行,剩下多余的都是数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看多了还容易生出守财的烦恼。”
“难怪伊要套牢侬,我要是男人,我也舍不得你这种傻不连牵的戆度老婆!”
“姆妈!”
罗生生气笑,心想,哪有妈妈这么骂女儿的?
“侬嫑怪姆妈没提醒你,他的花头劲可打小就不算少。你读初中那会儿我就看出了苗头。那时候你多大?他多大?一双眼乌子成天没事就钉你身上,脑子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当时记得清清楚楚,有回程英还骂他净看些瞎七搭八的东西。所以我才故意把你俩拆开,就是怕他搞出事情。现在这孩子长本事了,难免要翻旧账出来嫌我瞧不上他。你可要好好分清他是出于意气,还是真的在爱你疼你。女人呐,最忌讳把什么都寄托给感情。等他新鲜劲过了,谁知道将来会怎么待你?所以物质上该抓手的,也绝不能放松警惕,听懂了吗?”
“他看什么瞎七搭八东西了?”
罗生生眨眼,双目放光,是完全被八卦给勾掉了魂,根本没能抓握住重点。
蔺安娴见她这样,不禁甩了甩手,像是在扇走秽物般,面露出股嫌弃:“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你说喜欢看些什么?表面瞧他一副正经,谁知道暗地里在动着哪些歪斜的脑筋?你现在天天和他待一个被窝,这点上,姆妈当年看得准不准,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呃……”
(五)
两人后来又拉扯了点家常,蔺安娴似乎对程念樟哪哪儿都不满意,抱怨的话一茬接着一茬。
罗生生起先还有劲头替自己男人辩解,后来听烦了,干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无论对过说些什么,至多也就点头敷衍两下,再不济,就用几声“嗯嗯哦哦”给囫囵带过……总之不会走心。
“吃晚饭啦!”
楼下罗晴看眼挂钟,瞧时间不早,便于捞完馄饨后,赶紧朝楼上大喊了一声开餐。
她的这下尖嗓音调颇高,刺破门墙,倏地把正要犯困的罗生生给重新拉回现实。惊醒后,这姑娘微微晃动脑袋,意图把迷糊甩走,而后也不管蔺安娴说到了哪里,第一反应就是牵起对方正冰敷着的右手,随口关切道:
“姆妈侬好点了伐?手还痛吗?”
这话问得漫不经心,语气也不咸不淡,听着更像岔开话题而已。
“手不痛了。”
“哦。”
“但心里痛!”
见自己妈妈狠下心将五指抽走,罗生生表情不禁从错愕变为赧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便学程念樟逃避问题时的动作,抬手挡住眉目,来回搓了把额头。
“嬢嬢说饭好了,姆妈侬……还是等吃饱再继续骂吧,饿的时候人会特别容易上火,你有高血压,情绪太激动对身体不好……”
“我看侬是巴不得我早点气死!”
蔺安娴落下这句,想着给她点惩戒,于是几度捏拳,又几度放开,思量再三,最后也不过只勾指过去,轻轻刮了记罗生生的鼻头。
完事她无奈地叹出口气,似是看开了什么,也不再追击,反而改手扶住边侧,起身后,携着罗生生一道踱步去向了房门。
锁扣弹开的一刹,母女俩透过渐大的门缝,顺势朝外看去。
不料入目却直接把两人给惊出一身冷汗——
程念樟当下木人般地站在梯角,手里端着盘水果,神情出离。他明明撞见了她们,却不识出声,情态好似在夜里梦游,瞳孔无光,看来格外迷惘。
“你……上来多久了?
罗生生和蔺安娴交换过眼神,赶紧跑去攀住他,小心问出这句。
“也没多久。”程念樟答。
“哦,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怎么委屈地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从男人手里接过托盘,罗生生笑着抬手,先是捧了捧他侧脸,而后又轻抚了几下背脊,语气是种异于往常的温柔,呵哄的意味浓厚。
程念樟闻言,摇头未予作答。
隔过一秒滞讷,他用眼色指向楼下厨房里冒出的烟气,轻咳两下后,嗓音低哑地提示了她们一句:“下去开饭吧,儿子说他饿了。”
蔺安娴在旁静静看着俩人,心绪逐渐从空茫变为庞杂,想开口说些什么弥补,只可惜嘴唇还没来得及翕张,就听身前传来了个蚊蝇似的男声——
“妈……你也一道和我们走吧。”
“你叫我什么?”
听他冥冥似在叫人,蔺安娴没忍住恸感,眼眶周围瞬间泛起泪红。
罗生生愣愣地望向自己丈夫,原本置于男人后背的左手,慢慢前移着往下,碰触到他掌心后,立马被其紧紧包裹,两人默契地张开五指,将彼此交错着紧扣。
“有什么你和我直说就行,深究到底……本质都是我的过错,冤有头债有主,你也不要太难为生生。”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蔺安娴拧住鼻头,强忍住哭腔:“我是伊姆妈,怎么会难为呢?侬伐要瞎讲!”
她说完这句,伸出手在半空中犹疑,不知要碰向哪里。
最后小心翼翼地定格在程念樟领口,一面捋平褶皱,一面颤动着嗓音,就像寻常人家的母亲数落儿子那样,皱眉埋怨道:“你也是的,明知道今朝回门,看看穿得像什么样子?几块棉麻布浪浪荡荡,松松垮垮,没型就算了,还衬得人瘦来兮,半点点精神头啊没有。怎么说你也是个大明星,现在这身扮相,就算出去讲你要饭……估计也不是没有人信。”
“嗯哼!”
罗生生掩嘴,一个不忍,自鼻腔里漏出笑声。
程念樟侧头看她一眼,抿起嘴,紧了紧握她的力度:“对不起……妈,这次是我失礼,下不为例。”
(六)
自从罗熹入狱,罗家饭点,已很少有围桌坐满的时候。
儿童椅上,小小东把碗敲出“铛铛铛”的连响,几经催促之下,总算等来了给他特制的那份泡泡小馄饨。
罗晴把食料倒入碗内,热气瞬间蒸腾,金鱼鳍样的薄皮被煮到半透,肉色红白,一眼就能辨出里面裹的馅儿料是手打的鱼浆和虾泥。
蔺安娴为了去腥,往汤头掺进了少许姜丝,收尾再撒上葱白与胡椒,顿时香气扑鼻。
这厢小鬼头只凑近闻了闻,东西都没吃进嘴里,就迫不及待地落下定论:
“好婆烧的比爸爸烧的好吃一百倍!”
罗晴看孩子迫不及待想要伸勺,怕他别不小心烫嘴,赶忙把碗挪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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