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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七号的时候,蔺安娴给罗生生发了条信息,说是罗熹的保释手续已经办妥,当天她姑姑罗晴一家得到消息,特意从墨尔本赶过来,帮忙做了些布置和清扫的活计。
吃中饭的时候,罗晴蓦地就念起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宝贝侄女,于是她执意要蔺安娴再打个视频电话过去,好看看罗生生归国后,到底是瘦了还是胖了,顺便再拉些闲话家常,与她聊聊近况。
视频接通的瞬间,罗生生手机屏幕里,即刻跳显的画面,几乎全被一对叁岁大的龙凤胎给占据。
他们被自家外婆罗晴命令着,对住镜头做了几个鞠躬作揖的拜年动作&esp;。
两只小鬼头都是一水的混血长相,脸上笑意盈盈地,拜完还不忘奶声奶气朝向对过,叫了声“小嬢嬢好”。
从前逢到年节,罗家聚会的时候,罗生生偶尔能碰见他们几回,只不过因为当时孩子还小,且都不会说话,所以她就没怎么留心去仔细观察。
今次远程着面对面,小不点们一瞬长大,咿呀学语后,竟然还能流利地用中英文向她问好,聪明伶俐又可可爱爱的,真是异常地招人喜欢。
“乖囡呀,侬姆妈讲你交男朋友啦?”
罗晴遣开小朋友后,抢过摄像头,劈头盖脸第一句,就问起了关于她恋爱的事情。
罗生生听言后,低头搓鼻,怪不好意思地掩盖住笑意,只含混回了个——
“嗯”
“人哪能样?对你好伐啦?讲出来让姑姑帮你把关把关呗。”
罗晴是识得程念樟的,只不过她二十几岁就出国打拼,甚少归国,对这个家仆儿子的印象,也就停留在面相的优越和头脑的聪明上。
刚才听自己嫂子提起“阿东”,她虽然“哦哦”应承了两句,但心里却还是个没底的状态。
“他就是忙了点,其他都挺好的。”
这话说得颇为潦草。
实际上,那个死男人真要说起来……基本浑身都是毛病。
但程念樟不好的地方,罗生生是肯定不会对着自家亲眷多说的。
“哦,意思是不顾家咯?这个不来塞的……谈恋爱都这样,以后要是有了宝宝,侬和侬妈不要忙死的哦。”
“八字还没一撇呢,阿晴侬伐要瞎讲。”
蔺安娴在旁听罗晴聊起孩子,心头骤紧,赶忙出声拦了下来。
这事不好乱提的,说多了,她怕自己女儿记进了心里,到时别真带个娃娃回来,那可就是想后悔,都没得退路可选的事情。
“囡囡,阿东不在边上吧?”
挤走罗晴后,手机被再度易主,换回到了蔺安娴的手中。有了上次的经验,免得尴尬,她这厢学聪明,先试探着问了句自己女儿,看程念樟是否在侧。
待会儿她们母女要聊的,都是私房话,教男人听到不好。
“他不在的,上个月走了就没回来过,说是节前有好几个晚会都邀了他,彩排加上通告,哪有空来我这里闲待着!”
“哦……那过年他会和你来伐?好久没见了,姆妈包了点红包,以前年年给的,算下来应该欠了他不少。程英命苦,走得早,这孩子亲缘上肯定没人疼惜,要是能碰到,正好补给他,也算是一份做长辈的心意,囡囡侬讲合适伐?”
蔺安娴意思是丈母娘见女婿,要给个见面礼,不过这厢她换了个好听的说法,特意留了些余地,以防要是嫁娶上没谈衬意,还能找个借口推辞罢了。
罗生生聪颖,想着自己过节都没有红包拿,姆妈居然还特意说要给他备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只稍稍动了动脑,就想明白了其中门道。
“说好了,会来的。嗯……姆妈你别搞得这么正式,会把他吓跑的。”
“就说给点压岁钱,能吓他什么?”
“我和他也没谈多久,你们别瞎起劲了,这样弄得我好像有多恨嫁似的,正常男人谁不害怕?”
“恨嫁?他会这么想我们生生吗?”
罗晴替小孩们剥了口虾,攫取重点后,灵光一闪,在边上随口补了这句。
罗生生听后,瞬时无言。
主要是她并不知道程念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所以没底气反驳回去。
这男人说话总似真似假的,也不爱许长远的承诺,冷淡起来,就像最近……时常会给她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受,心里愣是没个着落。
“男人都要敲打的,再说他过掉年中,虚岁也有叁十了。姆妈不是急着想嫁你,主要傅家那个瘪叁我实在不喜欢,早点定下,侬也算能有个靠山,等小熹出来,我就再也不怕姓宋的过来欺负你了。”
这话说得……
哪有为了躲个坑,去跳另个坑的道理。
暂且抛开程念樟靠不靠谱不谈,罗生生本性里,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把自己命运和男人绑死的论调。
“呃……后面的事等后面再说吧。”
听出自己女儿话里似在急于回避,蔺安娴便识趣地没再多说些什么。
手机屏幕里,这个妇人自沉默后,脸孔一直僵硬地板着,嘴角向下,表情明显有透露出几许不悦的情绪。
边上罗晴眼尖,见她们母女相顾无言的样子,立马搬出小孩当作救兵,让他们对着屏幕,噘嘴啵了两口,再挥手说句“嬢嬢拜拜”,而后便自说自话地按下了挂断的红键。
“姊姊,侬也放心的哦?要个不清不楚的进到家门里来。”
罗生生刚才说话左闪右避地,罗晴是个明白人,粗听后,都不用细想,就能辨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那个男孩子,好像对生生并不十分上心的样子。
“她欢喜,我有什么办法?”蔺安娴此刻唇线微微向上牵扯,面露假笑,开始委身逗弄起身边的两个孩子:“再说囡囡也不笨,真容易被骗,傅家的那个早把她给吃死了,哪还熬得到今天?”
傅家?
“你说宋远哲?都多少年了,他还缠着生生吗?”
“嗯,圣诞节的时候还来闹过一趟,给了囡囡个戒指,我以为他是终于转性想过安定日子了,当时还脑子瓦特,竟然会对他有改观。最后你猜怎么着……这狗东西前脚刚走,他妈后脚就来,讲了一堆难听话,现在想想都还有够恶心的。”
“喔唷,摊上这一家人,也真是造孽的……”
“所以活该他腿瘸,想来全是报应!”
————
就在蔺安娴话落的同一瞬间,地球的北半边,新加坡邱德拔医院(ktph),宋远哲正在中庭花园做着走步的康复训练。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当他走至园心,鼻腔内莫名就感到了一阵难忍的痒意——
“啊嚏……”
连打数个喷嚏过后,这男人垂头停步,寻到张长椅,扶着把手,吃力地屈腿坐了下来。
动作时,他五官拧紧,硬是用强忍,压住了呼吸道的不适和膝头的痛感。
一直在旁打着电话的林瑜,回身见他有恙,赶忙挂机,自远处走近,俯身关切道:
“宋总?是哪里不舒服吗?”
宋远哲摇头,他默默调试了会儿状态,抢在林瑜再次发问前,摆了摆手,愣是将后面一道簇来的几个护士,给屏退出去不小的距离。
“我没事,你们不用一惊一乍的。
“呃……今天的训练量,照理应该已经够了。关于复健,我们按照医嘱来就好,过分追求进度的话,强度太高,反而容易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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