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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儿说得对,二位殿下头一回来我这玉秀斋,怎能让殿下破费,二位殿下尽管挑选。”
金氏多年来的夙愿眼看着有了方向,她恨不得手舞足蹈。
这样过分的热情让李玉荷心中狐疑万分,然看了小妹一眼也是一副娴静乖巧的模样,来不及想有的没的,忙推辞道:“不必这般,我与小妹都带了银钱,怎好意思让娘子和小范大人破费,回去是要被阿娘说嘴的。”
叶皇后对待子女虽温柔,但也严谨,从不会让儿女学会占人家的便宜。
然搬出了叶皇后,金氏还是那般热情,仿佛两人是自己的女儿,硬是不要银钱,态度十分坚定。
阿姐还在和金娘子掰扯,李青芝趁着阿姐不注意,悄悄凑近范凌,压低声音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范凌将少女咬牙切齿的小模样瞧在眼里,心头快活道:“看不出来吗?我娘要送东西给儿子的心上人……”
一句话,又将李青芝顶了回来,恼得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如今是大庭广众之下,李青芝不可能跟他脸红,那样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李青芝可谓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接着便成了那泄气的河豚,再没了力气。
在不要脸上,她根本比不过范凌。
到最后,阿姐还是没能拗过过分热情的金娘子,两人颇为不好意思带着没花一文钱得来的首饰出了铺子。
回首,瞧见一身绯红官服的范凌站在台阶下,李青芝忽地想起了他遇刺的事。
心中的担忧在这一刻占据了她的心房,李青芝不自觉问出了口:“不知大人的伤可还痊愈?”
这样无知无觉地,等李青芝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她察觉到了阿姐投向她的审视目光。
罢了,罢了。
浅浅的金色暖阳下,范凌笑意加深,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甜言蜜语一般,柔声答道:“已然痊愈了大半,微臣多谢公主关怀。”
得到了确定,李青芝再不敢看对方那灼灼如炽阳的笑,扶着岫玉的手便上了马车。
但没想到是刚逃离狼窝又进了虎穴。
阿姐一进来,便长手长脚按住了她,故作凶狠状道:“给姐姐我老实交代,你和小范大人是怎么回事,别说什么都没有,我不瞎也不傻,他分明就是想送东西给你,而你呢,还出言关心人家,这分明就是有鬼,再不从实招来,我便回去告诉爹爹和阿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一记威胁很有力量,李青芝半推半就地说了。
她不善于撒谎,更不善于在熟悉自己的人面前撒谎,干脆不再挣扎,一股脑在阿姐面前全招了。
“阿姐要保证,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尤其是爹爹,要不然我再不同你一块玩了。”
李玉荷尚还沉浸在这令她匪夷所思的真相中,闻言掐了一把李青芝的脸颊肉,语气惊叹道:“李青芝,你藏得挺深嘛,今晚我同你一起睡!”
一句话下来,李青芝便知今夜又要将那等难以启齿的经历往外说了。
不同于两姐妹的嘻嘻哈哈,互诉衷肠,皇宫内,刚看完派去陈州的探子呈上来的密报,李准眉头紧的都能夹死苍蝇。
“好啊,好啊……”
连叹了几声,李准气息都有些不稳,脸色更是不好看,像是被人撬了棺材板一般。
“陛下,发生了何事?”
平德作为主子最亲近的侍从,自然要过问一声的。
李准也没瞒他,将信件撒气似的往地上一掷,粗着声音道:“你自己看看。”
平德很少见陛下动这样大的气,甚至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想了想,然看到信上的内容,平德也是倏地一变,复杂极了。
“明日早朝后,把范家那小子给我悄悄留下来!”
你想得倒是挺美
今日是小年, 也是满朝文武今年的最后一个朝参日。
因而在下了朝后,几乎所有大臣都不再挂心着政事往御书房跑,而是浑身轻快地往家里跑。
一年统共便这么一个长假, 可以歇到年初八, 虽然中途还有除夕宫宴和元日大朝会, 但也是国朝的老惯例了, 算不得为难的事。
范家父子一前一后地出了太极殿,将宫人递过来的狐裘裹上, 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前些日子你娘回来了, 去瞧过她了?”
范彦想起昨日金氏送到儿子院里的一箱又一箱东西,状似无意问道。
范凌在后头刚伸了个懒腰, 听到亲爹的问话,懒散地嗯了一声,看着十足地不想搭理人。
见范凌这副模样,范彦又来了些火气。
“你是不是还记恨我当年同你娘和离的事?”
范彦当年高中探花, 因才貌被巨富金家榜下捉婿,被金家家仆半拉半哄到了金家,瞧见了金氏那样一个聘婷佳人,他本不太情愿的心当场便动摇了起来。
金氏是个大胆奔放的女子, 年轻时候纠缠起他来也是毫不拘束。
年轻气盛的范彦很快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顾家中长辈的微词迎娶了金氏。
头两年夫妻两还热乎着, 也可以称得上是蜜里调油, 长子范凌也是在第二年降生的。
但随着夫妻两人将日子过久了, 矛盾也渐渐滋生。
他不喜金氏泼辣娇蛮,抛头露面地经商, 金氏也不满他保守无趣,整日用礼仪规矩管教约束她。
两人渐渐不和, 时常吵嘴。
幼小的范凌便是在父母不时的争吵中度过的,但他也没捱几年,父母便和离了。
年纪小小便没了母亲在侧,范凌一开始是怨恨的,既怨恨母亲为何和离抛弃他,也怨恨父亲为何要同母亲吵嘴,搞得家宅不宁。
但范凌会长大,也在书中悟出了许多道理,他也不再纠结于此事。
母亲同父亲之间没了情意,性情也不再相合,留在范家便如同折去了翅膀的大雁,再不能自由在天地间。
母亲是家中独女,金家的门楣也落在她肩上,若是母亲当真为了他继续做个内宅妇人,不能亲自看顾家中产业,想必是违背本心的。
范凌不想看到这般的母亲,他宁愿母亲去走属于她自己的路。
毕竟就算是和离了,母亲就不是他母亲了吗?
念此,范凌淡笑回道:“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幼稚,将这事记一辈子,如今这样再好不过了。”
父亲娶了继室,是他喜欢的秀丽婉约,闺秀典范,母亲也招了个温柔体贴的赘婿,两家人各自安好。
至于他,自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的家要成,又不会一辈子被双亲困住,范凌看得很开。
“你能这般想就最好。”
范彦怔了片刻,深深凝了儿子几息,声音低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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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父子两人正要像往常一样回家去,陛下跟前的红人平德公公不知从哪过来了,将父子两人拦住了。
“范大人和小范大人且慢,陛下有一桩案子不解,想请当时主审的小范大人过去询问一番。”
范彦没有什么怀疑,客客气气让儿子赶快去。
范凌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一时也没想起,干脆不想了。
御书房的地龙烧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热也不会让人觉得冷。
范凌一路跟着平德,发现去的不是x惯常议事的御书房,而是七拐八拐到了陛下的寝殿,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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